第31章(第2/5頁)

晏驕道了謝,就聽龐牧問道:“有什麽進展沒有?”

惡心歸惡心,林平還是很盡職盡責的匯報說:“有,死者名叫李春,是十裏八鄉有名的閑漢無賴,上到吃喝嫖賭,下到偷雞摸狗,無惡不作,人人避如蛇蠍。因名聲太壞,今年都快三十了尚未娶妻。”

同樣快三十了尚未娶妻的龐大人突然多了種莫名的緊迫感。

郭仵作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屍體腐敗嚴重麽?如何認出的?”

“李春濫賭成性,早年欠下大筆銀子,無力償還,債主見實在收不回來,就找人剁了他一根手指和一根腳趾,所以認得。可就算這麽著,他還是死性不改。他的父親李老爹乃本村屠戶,婆娘也是個肯吃苦能做的,膝下又只有一子一女,曾十分富裕,乃是花溪村最早改建青磚大瓦房的人家之一,可這幾年都給那李春敗光了。”說到最後,林平也是感慨。

圖擎皺眉,“都說養兒防老,這樣的兒子倒不如不養。”

晏驕聽得直搖頭,“黃賭毒,外加一個打老婆,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尋常手段沒用,幾乎改不了的。”

這個說法很是新鮮,龐牧聞言不覺一笑,細細品味一番後點點頭,“倒也貼切。”

軍營生活辛苦又枯燥,時常會有下頭的兵痞暗中聚賭,龐牧領兵素來嚴格,抓一次打,抓到第二次就殺,直到見了賭徒人頭落地,血淋淋掛成一排,眾人這才收了僥幸。

李春這樣的人若在軍營裏,只怕墳頭的山楂樹都該結了幾茬兒果子了。

“可不是麽,”林平繼續引著他們往前走,又指了指遠處人頭攢動處,“便是那裏了,基本上村民都在,知道是他後全是叫好的,我進衙門也有幾年了,可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也是頭回見。”

別說他,就連劉本這個積年的老捕頭,也是第一次遇見百姓大喊殺得好的情況。

齊遠撓頭,“那這也算為民除害了,民心所向,大人,咱還查不查?”

“自然要查,”龐牧嘆道,“好歹也算個人。”

律法無情,一旦放縱,來日人人都會打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名義大開殺戒,還不亂了套?

而且現在死因未定,萬一不是針對李春個人,不盡快抓住兇手就麻煩了。

又往前走了兩步,旁人還沒怎麽著的,圖擎已經聞到一股難以言表的腐臭,臉色漸漸由白轉青。

“老圖,你且帶人把守四周,排查可疑人員。”龐牧忽道。

圖擎暗暗吐了口氣,爽快抱拳領命。

“大人,不如我也”齊遠試探著說。

“你隨我來。”龐牧不容分辯道。

齊遠苦哈哈的小聲嘟囔:“偏心眼兒……”

原本龐牧還擔心有人過來破壞現場,可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那屍體形容可怖,腐敗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惡臭更恨不得一飄三百裏,尋常百姓躲避都來不及,最多只是站在遠處眺望,哪裏敢上前來?因此現場倒是清凈的很。

幾個負責看守的衙役面呈菜色,基本上腳邊都有一灘嘔吐物,這會兒跟龐牧抱拳行禮時還一個接一個的幹嘔。

一群年輕體壯的大小夥子都吐得眼淚汪汪,瞧著憑空多了幾分嬌弱……

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憑借味道得出什麽線索,一個不小心還容易被熏倒了,晏驕和郭仵作都在鼻子下端塗了油膏,一股清涼辛辣的氣味登時直沖腦門,整個人都清醒許多。

見龐牧等人臉色也不大好,郭仵作又大方的將油膏分發一圈,可到底沒止住齊遠把不久前剛吃的紅燒肉吐出來。

不怕嚇人,就怕惡心人啊。

“三口,”齊遠直起腰來,狠狠吸了一口油膏,竟還有點兒驕傲,“我這次只吐了三口!”

他的主要職責之一是保護龐牧,基本上是龐牧到哪兒他到哪兒,考慮到但凡有命案發生,龐牧必然要到現場,想明白之後,他也只能強迫自己盡快適應。

晏驕失笑,一臉真誠的誇獎道:“進步神速,真了不起。”

頓了頓,又小聲說:“回頭給你補做好吃的。”

她是好心,誰知才剛吐完的齊遠一聽到她這話,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忙捂著嘴蹭蹭蹭連退幾步,“你可饒了我吧!”

吃飯的事兒咱們回頭再說不行嗎?

晏驕都給他的反應逗樂了,趕緊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轉頭去仔細觀察屍體了。

倒是好奇心旺盛的齊遠被她的動作勾起興趣,也忘了要吐,巴巴兒湊過來問個不停,“你才剛做的那是什麽?像是特定的手勢信號,可我卻從未見過,是你家鄉的嗎?啥意思啊?你再做一遍給我瞧瞧唄!”

晏驕給他聒噪的頭疼,兇巴巴道:“閉嘴!”

你見過就有鬼了,這年頭又沒拉鏈!

齊遠張了張嘴,撓了撓頭,竟也學著她剛才那樣,往嘴巴上虛虛橫畫一道,又小小聲,可憐巴巴的問:“是這麽做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