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6頁)

唉,每當這種時候,她就分外懷念高度便捷的現代社會。

也不知老太太究竟怎麽跟龐牧解釋,又是怎麽打發他走的,自覺裏子面子全沒了的晏姑娘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這才來了幾十天啊?

上司從野外撿她回來、上司陪她野外上茅房、上司目睹她在馬車裏睡得臉朝下平摔,如今她又在上司眼皮子底下……

她真是以一己之力解鎖了一切合理不合理的“上司與我二三事”……

晏驕忍不住無聲哀嚎,痛苦的抱住了腦袋。

真的是什麽裏子面子都沒了。

——

衙役們拿著畫師根據韓老三口供畫的人像四處走訪,第二天下午就有了結果:畫中人正是之前曾被李春放火燒過房子的當家人李富。

這個結果一出來,大家就都精神了。

這李富也是個好身板,又與李春積怨頗深,村民曾不止一次的目睹過他們二人當街叫罵,可謂水火不容,如今失手將對方殺死也很說得過去。

時間、動機、能力全湊齊了,眼見著好像是天衣無縫,可不曾想李富被拿到衙門之後,矢口否認,死活不肯承認李春是自己殺死的。

“大人明鑒,”李富辯解道,“草民那日確實跟蹤李春不假,可出城之後就想開了。他不過爛命一條,草民卻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若殺了他,豈不臟了自己的手,又拖累家人,故而只是在他背後狠狠啐了幾口就家去了。”

聞訊趕來的晏驕冷眼瞧著,見他神色坦蕩,說沒殺人的時候神情舉止和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顯然並未說謊。

可若不是他殺的,又會是誰?

“馬上就家去了?”龐牧追問道。

李富用力點頭。

“幾時到家?”

“酉時末。”李富不假思索道。

可龐牧馬上就將驚堂木一拍,冷笑道:“你說謊!”

“大人!”李富抖了下,眼中飛快劃過一抹錯愕,“草民說的是真的!”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酉時末到家,可據本官所知,村中李三曾於當日戌時一刻去你家借鋤頭,當時你並不在家,是你妻子取來鋤頭給他!這難道不是說謊?”

李富一驚,脊背上刷的出了一層冷汗。

龐牧乘勝追擊,再次猛擊驚堂木,擡高聲音逼問道:“大膽李富,公堂之上也敢胡言亂語!豈不是這正是藐視本官,藐視律法,藐視朝廷!此等目無法紀之輩實在可惡,來啊!”

上過戰場的人本就與尋常文官不同,自帶殺氣,只是平日收斂著罷了。如今氣勢盡數放開,隨著他的聲音越來越高,速度也越來越快,壓力如海浪一般重重疊疊無窮無盡,一波一波狠狠打在李富身上。他的話還沒說完,李富便支撐不住,哆嗦著承認了。

“草民,草民那日確實很晚才回去,”他雙手扶地,額頭都觸在地面上,露出來的兩只手背上都崩出青筋來,顯然是氣狠了,“草民實在是恨極了那廝,也確實起過偷偷弄死他的念頭。可草民也確實沒下去手。”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都發抖了,“正如草民方才所言,草民上有老下有小,若真因害了這雜碎而入獄,他們也就沒法兒活了!可那李春欺人太甚,我等百姓老實本分,卻要任人欺淩,偏偏什麽都做不得!我越想越氣,暗恨天道不公,又覺得對不起妻兒老小,又恨自己沒本事,便躲在外頭狠狠哭了一回,又發了許久的呆,回過神來時已經很晚,等到了家裏,也已亥時有半。”

“當日草民妻子也曾問起過為何晚歸,只是草民覺得這種事實在難以啟齒,便胡亂糊弄過去了。”

“草民本也覺得晚歸沒什麽,可那日大人你們去了村裏,草民這才得知那李春竟然就是那日死了!草民深知自己嫌疑頗大,又沒有人證,擔心被牽連,這才隱瞞不報……”

同村鄉親間相互借點家具農具的不算什麽,他媳婦自然也不拿著當回事兒,而且李三也正如約定的那樣,次日一早就將鋤頭還了回來,所以他竟對這件事一點兒都不知道。

晏驕下意識看向龐牧,誰知對方竟也在看自己,兩人俱是一怔,也不知怎的,竟覺都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廖無言突然捂著嘴幹咳起來。

兩人瞬間回神,飛快的交流下眼神,都覺得這李富所說雖也合情合理,但總覺得還有些可疑。

龐牧又問了李富幾句話,便叫人將他帶下去。

李富一聽,急了,“大人,草民實在是什麽都說了呀,為何不放草民家去?”

“你自己也知沒有人證,我如何信得?”龐牧虎著臉道,“如今你還是嫌犯,自然沒有放回去的道理。且安心等著吧,若你果然無辜,本官早晚放你出去。”

李富被帶下去關押了,龐牧又召集眾人,說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