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頁)

那韓老三是個積年的老賭徒,但凡值錢的東西都略通一二,又因結交甚廣,消息格外靈通,經常被趙光耀使喚著跑腿兒並倒賣消息。

只要找到了馬,還愁找不到人嗎?

趙光耀回家時,去衙門打探趙文趙武消息的小廝已經回來,見他臉色比離開時更壞一層,越發戰戰兢兢不敢上前。

“說!”趙光耀冷聲喝道。

那小廝狠狠抖了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發顫的說:“回,回老爺,兩位少爺並一眾隨從都被下了大獄,小的使出渾身解數也未能見上一面。”

見趙光耀額上青筋鼓起,他又嗙嗙磕了幾個頭,帶著哭腔道:“老爺,實在不是小的不盡心啊,這新任縣官兒來了之後光景便大不如前,原先咱們的眼線都被拔除,上下內外只守得鐵桶一般,水潑不進啊老爺!”

趙光耀那素來無往而不利的名帖都被拒了不下十回,他自然是知道如今的縣衙是何等森嚴,倒也沒因為此事遷怒。

“滾!”

那小廝如蒙大赦,又磕了兩個頭,屁滾尿流的跑了。

趙光耀在屋裏轉了幾圈,面沉如水,眸光一閃,又對門外喊道:“來人!筆墨伺候,待我書信一封,你即刻送往都昌府府衙!”

不過區區七品芝麻小官兒便如此猖狂,只手遮天麽?

既如此,我便叫你當不成縣令!

——

眼見著衙門上下又迅速忙碌起來,偏晏驕還是無事可做,只好去買了兩頭豬,分別作了風幹和熏制兩種臘肉,結結實實掛滿一整個房梁。

她特意留下一大塊紋路尤其美麗的五花肉,剁成肉泥,加上雞蛋和揉碎了的豆腐,捏成嬰孩拳頭大小的肉丸,先下鍋炸成金黃色,然後再加上大骨湯,慢慢熬煮。

本來她是習慣加胡蘿蔔碎的,但大祿朝如今竟沒有胡蘿蔔,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換成豆腐。

嶽夫人聽見她乒乒乓乓剁肉時就過來了,親眼看著她動作麻利的攪和肉餡、捏丸子、先炸後煮,便饒有興致道:“這是獅子頭不是?”

“是也不是,”晏驕調了下火,笑道,“我自己瞎胡亂調的味兒,自然是無法與真正的大廚相提並論,索性也不敢妄稱是獅子頭,只胡亂叫一句燉肉丸子罷了。”

老太太笑的前仰後合,“你這名兒倒是質樸有趣,一聽就知道是什麽了。”

她又微微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我聞著味兒倒好。什麽大廚不大廚的,都說眾口難調,難不成大廚做的東西,天下所有人都愛吃麽?或是路邊攤販的簡單吃食,便無人問津?咱們自己吃著好,那就是好了。我看你啊,便是頂頂好的一個大廚!”

晏驕捂臉笑,怪不好意思的,“您老只管哄我。”

“可不是哄你怎的?”老太太一本正經的說,“就是哄你,把你誇得暈頭轉向的,最好日日都做才好呢!”

兩人說笑一回,老太太又去隔壁儲藏室看了那“肉林”,不由得嘖嘖稱奇,“我年輕時倒隱約聽過幾耳朵,說西南那邊也有差不多這樣兒把肉吊起來的吃法,不曾想你也會做哩,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麽滋味。”

晏驕就笑,“那熏幹的快些,便是最慢的風幹臘肉,年底也就吃上了,到時還怕嘗不到味兒麽?”

說話間,那鍋金棕色的肉丸子就燉的差不多,愈加濃烈的香氣爭先恐後從鍋蓋邊緣擠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白色痕跡,香的嚇人。

晏驕約摸著時候差不多,就打開鍋蓋瞧了瞧,見鍋底湯汁已經十分粘稠,閃亮的紅棕色已有些掛壁,便滿意的熄了火,將它們盛到廣口大瓷盆裏,最後從上到下淋上醬汁。

不管是熬粥還是燉菜,但凡需要加水的,最好都一次性加足,不然後期斷斷續續添水,滋味不勻,飯菜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她又取了些提前泡好的菜幹兒,用熱水焯過之後,顏色更嫩更綠,擺一圈兒在肉丸子邊上,整個兒都清爽了。

“晏姑娘!”晏驕才要刷鍋,林平就從外頭急忙忙跑進來,一路上大呼小叫的,與平時少年老成的模樣當真判若兩人。

偏阿苗正巧來送飯,兩人在院門口險些撞到一起,都嚇了一跳,哎呦呦叫起來。

晏驕和嶽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過去問道:“怎麽了這是?撞著了嗎?燙傷了嗎?”、

“沒事沒事。”阿苗忙道,手中托盤雖然灑了些菜湯出來,所幸天氣寒冷,湯汁一濺出來也就冷了。

她看了看袖口上好大一塊汙漬,不免心疼,略帶氣惱的對林平道:“你這人也真是,這樣冒冒失失的,我娘才剛給我做的新衣裳,未必洗的掉呢!”

林平急的臉紅脖子粗,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只是一味賠不是。

晏驕拉著阿苗看了幾回,確認沒燙傷後,忙打圓場道:“好啦,好啦,他也不是有意的,我這裏多得是料子,等會兒我回來,我帶你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