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5頁)

“小人冤枉啊!”劉希雖然混賬,可腦子卻活泛,一聽這話,冷汗刷的就下來了,磕頭如搗蒜道,“其實那趙二公子只是愛折騰那些書生,像我們這些都不愛讀書的,他反倒寬厚。那張開也是自己想不開,明知趙二公子看上了一個書生,他偏給放走了,這才召了災禍……”

龐牧和饒文舉對視一眼,這話就跟兩個樂妓的供詞對上了。

“那書生姓什麽?”

“好像是姓衛,”劉希道,“說來,當日小人也在,”他忽然嘿嘿笑了幾聲,有些猥瑣道,“小模樣兒確實挺可人疼……”

他這幅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混賬!”饒文舉憤而拍案,“你既在現場,為何不制止!”

劉希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又熟練地磕頭,撅著腚叫屈,“那趙二公子如此殘暴,張開尚且給他逼死了,小人還有求於他,若貿然開口,焉有命在?”

廖無言到底是心疼無辜卷入其中的衛藍,忍不住出言喝道:“即便你當時畏懼,尚且有情可原,但為何不在事後報官?你此番作為與幫兇何異?”

劉希能做出花幾千兩銀子給自己買官的事兒,也天生有幾分無賴,當即理直氣壯道:“大人說得輕巧,當日就我們幾個人在,若小人果然報了官,趙二公子豈會找不出來?那書生與小人非親非故,小人何苦為他擔這份風險?”

說罷,又偷眼看了他們幾眼,小聲嘀咕道:“再說了,那些書生往日裏自命清高,見了我壓根兒連正眼都不瞧一眼,罵人都不帶吐臟字兒的……如今,哼!”

所以,看著他們被引著墮落,我高興!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裏頭的意思在場諸人都聽明白了,心中同時泛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他們只知人心險惡,卻不曾想過,人心竟真可以壞到這個地步。

不怕把事實真相想的更壞一點:或許趙二公子如此肆無忌憚的對讀書人出手,或許當衛藍苦苦掙紮的時候,這些圍觀者正是起了煽風點火的作用……

素來淡然的廖無言已經被氣得渾身發抖,憋了半天,只覺得用什麽話來罵都無法形容的盡,最後也只哆哆嗦嗦的扔出去一句話:

“衣冠禽獸。”

禽獸尚知遮羞,可這些人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洋洋自得,著實令人冷到骨子裏。

雖然現在尚未定罪,但劉希直接就被怒不可遏的饒文舉判了三十板子,打的下半身鮮血淋漓才被扔進大牢裏等著。

當天夜裏,誰也沒睡著。

次日一大早,王公公來了。

一向笑呵呵不緊不慢的他此刻卻顯得有些著急,“兩位大人,我帶了個人過來,他手裏頭有些東西只怕與本案有幹系,言明必要親手交給龐大人。”

“什麽人?”龐牧順口問道。

“他說他姓衛。”

一炷香後,晏驕帶著大河匆匆趕到,車簾一掀,露出裏頭一張滿是病容的憔悴的臉,然後下一刻,大河喉嚨裏就迸出一聲激動的叫喊:“藍藍!”

晏驕看向龐牧,“應該是沒錯了。”

衛藍本在昏睡,可聽了這聲還是慢慢睜開眼睛,看明白撲過來的人之後艱難一笑,“大河。”

大河實在不是一個傻子,他分明想的發了瘋,此刻卻也知道分寸,只是紮著兩只手看衛藍不敢亂動,一邊看一邊嘩啦啦掉淚,“藍藍你去哪兒了?是不是不要大河了?我找了你好久,你的腿怎麽了?”

他哭的當兒,王公公就飛快的把事情原委說了:

衛藍大約三天前出現在平安縣衙外,當時就被龐牧留下的人發現了。只是他並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侍衛們也沒在意。

誰知接下來的兩天,他還是一瘸一拐的在外頭徘徊,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衙門口看,偏又如驚弓之鳥,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躲避起來。

這麽次數一多,任誰都覺得有古怪了。

於是就有個衙役上前詢問,衛藍遲疑著說想報案,得知龐牧不在縣衙後當時就急了,反而不再躲閃,直言有大案,必須要見到龐牧。

當時衙門裏沒有能當家的,正好方圓縣衙這頭又有人來請王公公,他出門碰見這一幕後直覺有隱情,幹脆就又叫了大夫,一並把衛藍給捎過來了。

王公公也不曾想自己順手帶來的人竟如此要緊,不覺唏噓道:“才剛來的路上,大夫給看了,說這人也實在命硬。”

□□的傷暫且不提,衛藍的右腿生生給人打斷了,他是自己胡亂找了一根樹枝綁住,就這麽一瘸一拐死撐著在外流浪。

擔驚受怕還是小事,他本就有傷在身,又不得吃睡,還要四處躲藏,能撐到現在全憑一口氣。

眾人聽後,沉默良久。

龐牧叫來馮大夫,少有的嚴肅,“別的不用管,我準你動用一切可動用的,務必治好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