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眾人說起後頭府試的事兒,龐牧就對衛藍道:“你跟我們一道走,也好有個照應。”

這主仆倆一個瘸一個憨,萬一有個閃失,他家先生新鮮出爐熱騰騰的弟子豈不是就打了水漂?

衛藍不免惶恐,“府城據本地不過兩日路程,如今天氣轉暖,晚生自己去也就是了,實在不必勞動大家。”

齊遠哈哈大笑,“傻小子,你也忒會想了。是孟徑庭,啊咳咳,是孟知府寫信請咱們大人去共同督考哩,不過順路捎你一捎罷了。”

衛藍這才放了心,“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他只比龐牧小兩歲,比齊遠和圖磬還要大個一歲半歲的,但卻是打從骨子裏敬畏。

晏驕也是剛知道這事兒,就小聲問龐牧,“你的活兒都幹完了嗎?就要東跑西顛的。”

“不好這麽看輕我!”龐牧正色道,又指著自己眼底下兩塊新得的烏青,既炫耀又委屈,“瞧瞧,這都熬了好幾天的。說來我還沒怎麽正經看過書呆子們考試哩,如今試了一回倒覺頗有趣味……”

話音未落,那頭圖磬就已經幹咳起來,又一個勁兒的朝著廖無言那邊使眼色:

大人好歹收斂些,這桌上可還有一個早就成精了的書呆子呐……您有本事大聲說給他老人家聽聽試試?念叨不死你!

龐牧條件反射的覺得耳朵根子發燙,又回憶起當年初見時被日夜嘮叨支配的恐懼,本能的瞟了廖無言一眼,見他正專心致志的給董夫人夾菜,這才放下心來。

晏驕就覺得他這個反應特別有趣,一個勁兒的捂嘴笑,“感情你是想溜出去散心唄?”

誰成想,龐牧真就厚顏無恥的點了頭,又進一步壓低聲音跟她咬耳朵:“下頭該做的我都做了,至於上頭怎麽判,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也不好幹預,且由著朝廷做主吧!對了,你也去!”

晏驕深以為然,便又對都昌府城之旅期待起來。

話說,這算不算假公濟私、公費旅行……

對此,龐大人回答的很幹脆,“這叫防患於未然!”

萬一路上死個人什麽的,也不至於抓瞎是不是?

晏驕一揖到地,“高,實在是高!”

龐大人被誇得直搓手,又嘿嘿笑著湊上去一直未得滋潤的半邊臉,“那你親高人一個……”

因廖蓁也準備下場,這回便跟著父親和“小師弟”走一遭,近距離感受考試氣氛。

稍後圖磬看見龐牧擬定的隨行人員名單上明晃晃的“晏驕”“林平”兩個名字之後,突然就不是特別想跟著去了。

一個晏姑娘就夠受的了,如今還有個專報往仵作房報命案的小捕快……不出點兒什麽事兒都對不起他們的威名吧?

對此,晏驕提出強烈抗議,“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不能汙蔑我的名聲!”

圖磬:“……”

行吧,他就是不大理解這姑娘的側重點到底在哪兒。

如今已是陽春三月,輕柔的風吹開冰封已久的河面,沉寂了整個冬日的河水重新流動,滋潤著路邊皴裂斑斑的老樹,叫它們萌出新芽。

那枯了一季的草地上也已冒出柔嫩新綠,遠遠望去,中間夾雜的紅的、黃的小野花隨風搖曳,只是這麽看著,便覺滿目都是勃勃生機。

終於從繁重的政務中解脫出來的廖無言不禁詩興大發,一連幾首詩詞變化萬千,引得眾人紛紛叫好,其中尤以晏驕的海狗式鼓掌最為突出。

衛藍這個新弟子著實忙得很,既要抽空鼓掌,又忙於在顛簸的馬車上將師父大作一一記錄下來,只恨爹娘少生了一雙手……

兩個追星黨惺惺相惜,偶爾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那裏感受到類似的狂熱:

先生為何如此優秀!

龐牧就跟齊遠他們笑,“這倆人如今可算遇見同道中人了。”

只是稍後廖無言興致上頭,又叫眾人以春景為題聯句,宴仵作……就默默的退到一丈之外鼓掌去了。

行吧,你們文化人的遊戲……

齊遠顛兒顛兒的在後頭笑的蔫兒壞,“晏姑娘咋不繼續聽了?”

晏驕頭也不回的給了他一個中指。

齊遠還要嗶嗶,忽然就感到黑雲罩頂,一擡頭,就見頂頭上司和他的大黑馬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此刻正齊刷刷露出兩口大白牙笑得陰險。

龐牧將兩只手捏的哢嚓作響,聲若洪鐘,“來來來,有日子沒練練馬上對戰了。”

話音未落,他胯下黑馬也很人性化的打了個響鼻,用力刨著地面,沖齊遠的馬露出同樣“和善”的眼神。

齊遠和他的馬:“……”

那頭憋了許久的小白馬一朝迎來解放,完全無法克制內心歡喜,整個兒恨不得蹦著走,這兒紮一腦袋,哪兒瞄一眼的,又叼幾根鮮嫩的青草吃,還一馬臉稀罕的去觸碰那些色彩鮮艷的花兒,最後搞得自己噴嚏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