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頁)

“難不成你家那裏有藏寶圖什麽的?”齊遠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還是外人覬覦豐厚的陪葬?”

其實大家一開始都是這麽猜的,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陪葬品而盜墓之事屢見不鮮。

“沒有!”李青連連擺手,苦哈哈道,“若是真有藏寶圖,小人用得著費心經營嗎?早自己挖了享福去了!哪裏至於被那起孫子罵一代不如一代……至於陪葬,家裏祖上的規矩,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都死了,埋在地下有啥用?倒不如留給子孫後代親朋好友花用,便是捐了還能混個好名聲,積德行善不是?”

廖無言失笑,“莫說尋常人家,便是帝王將相舍不得人間榮華富貴者多矣,你家裏人倒是活的通透。”

李青見他容顏俊美氣質不凡,又跟幾位大人並坐,就猜必然也是個人物,聽他這樣誇贊自家,不由得歡喜萬分,連連作揖。

龐牧亦是輕笑出聲,又不自覺聯想起先帝垂危之際正值戰火連天之時,一度國庫空虛,可年輕時也曾英明果決的帝王卻在老年糊塗起來,堅持要將大修陵墓、加厚陪葬……

他作為三軍統帥,眼睜睜看著數十萬將士饑寒交迫而無能為力,數次冒死進諫卻險些被革職查辦,若非當今力保……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罷了,都過去了,他實不該再有這樣大不敬的念頭。

正出神間,卻見旁邊伸過來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輕輕放在自己手背上拍了兩下,龐牧順著看過去,就見本該關注李青的晏驕正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瞧,眼睛裏頭滿是擔憂。

龐牧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只覺心頭柔軟一塌糊塗,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瞬間填滿。

如今,都好了。

打發走了李青,孟徑庭幹脆利落的處理了假道士,又對龐牧道:“京裏來的督考已到城外驛站,約莫明早便能見面了。”

當今聖人極其重視人才選拔,又嫌早一批相互勾連,幹些不清不楚的營生,每每三年兩次的院試便會派專人到各府督考,今年也不例外。

龐牧嗯了聲,這才問今年來的是誰。

孟徑庭道:“是仇沂州,不知大人聽過沒。”

“我常年在外打殺,哪裏知道他們讀書人的事?”龐牧笑道,“天下的讀書人裏頭,也就認得一個廖先生罷了。”

“大人識得廖先生便足以抵上千軍萬馬了!”孟徑庭又笑著奉承幾句,這才下去準備迎接事宜。

孟徑庭一走,龐牧就沒了正行,拉著晏驕說要出去玩。

晏驕默默同情了孟徑庭一把,“人家忙裏忙外,你卻閑的發慌,倒叫人不知說什麽好了。”

“我閑得慌才好呢,”龐牧笑道,“到底是人家地盤,我若真忙起來,他反而要嚇得睡不著覺了。你沒瞧見我前頭略管了李青和薛家莊的事,他就一天戰戰兢兢,若再插手迎接事宜,只怕要上吊給我看了。”

昨兒夜裏,孟徑庭還隱晦的說起薛家莊的事,話裏話外無非擔憂:

眼見京裏要來人,萬一真在這個節骨眼揪出一樁大案……哪怕那仇沂州只是來監考,可到底耳朵眼睛一樣不少,不會打聽,難道還不會聽、不會看?回頭聖人一問,他再一說,自己這個知府寶座越發滾燙了。

從院門到街口,兩人又陸續碰見了同樣目的的齊遠、圖磬和白寧,後來竟又瞧見滿臉通紅被攆出來的衛藍。

見眾人只是盯著自己看,衛藍撓撓頭,微微有些窘迫的說:“先生不許我再念書了,鎖了書房門,攆我出來看人放河燈。”

龐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先生自己就是考出來的,所言必然有道理。你連日來也忒用功了些,松快下倒好。”

衛藍不好意思的道:“先生也是這麽說的。”

“那先生怎麽不出來玩?”晏驕往他身後瞧了眼。

“府衙內藏書甚多,”衛藍老實道,“先生看的入了迷。”

眾人:“……”

呵,這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讀書人!

一行六人便說說笑笑往河邊去。

都昌河算是都昌府的母親河,支流甚多,大半府城也是沿河而建,逢年過節便有無數百姓過來放河燈許願。

他們來的時候暮色初至,西邊天空還能看見艷麗的晚霞,可已經有心急的人等不得,在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推出去許多亮著幽幽燈火的粉色荷花燈。

河燈紮制精巧,花葉俱全,脈絡鮮明,材料又都是灑了香露的,若不仔細看,還真要以為這時節就開了滿塘荷花哩!

京城位於中原腹地,附近河流極少,白寧哪兒見過這等場面,歡喜得不得了,直嚷著也要放。

圖磬才要轉身找人打聽哪裏買去,已經有幾個眼尖的小販擠上前來,渾身上下掛滿荷花燈,笑容可掬的問道:“客官,花燈祈福,來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