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3/4頁)

“你為什麽不報官?”龐牧問道。

男人脫口而出,“清官難管家務事,再說,我好歹是個男人,是一家之主,若是告訴了外頭說給個女人打了十幾年,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頓了頓,又好像是在給自己強行挽回顏面,別別扭扭的說:“到底是一家人,孩子小,不懂事,惹得她心裏不痛快,略打幾下,完了也就好了,誰家裏不是這樣過呢?”

渾家脾氣暴躁易怒,更有風言風語傳的難聽,可到底能幹,偶然心情好了還時不時會給自己銀子零花。而且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似乎就轉移了目標,有火也不大朝自己發了……

原本還對他滿懷同情的晏驕一聽,登時怒發沖冠,忍不住罵了一句,“你還不如一早就死了!”

也好過現在連累了孩子,連累了那些無辜的人!

大妞爹似乎早就被罵習慣了,聽了這話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耷拉著腦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慫樣。

晏驕給他氣的胸悶,牙根都癢癢了。

龐牧拉了拉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又問道:“最近幾日,你家可有什麽大事發生?或是你那婆娘突然發難,或是有什麽旁的?”

大妞犯罪的狠辣程度突然升級,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

大妞爹聞言目光躲閃,一開始還不願說,可架不住龐牧壓迫,最後還是哼哼唧唧的說了。

“大概五六天前吧,她又是一夜未歸,次日一早才渾身酒氣回來,只道鎮上一個富戶死了第六個小妾,如今又張羅著說親,她想著大妞雖然瘦弱些,但模樣倒還周正,就想找人說合,把大妞送過去……”

龐牧拉著臉喝道:“這事兒你們跟孩子說了?”

大妞爹點頭,竟一臉的理直氣壯,“到底是她的終身大事,怎能不說與她知曉?”

晏驕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腦袋裏嗡的一聲,身體已經先一步沖上去狠狠踢了他一腳。

龐牧和一眾衙役只當沒看見,等她踢完了才裝模作樣上去拉扯,又軟言安慰。

至於大妞娘,完全是個聽不進人話去的潑婦,一抽了堵嘴布就開始破口大罵。

“老娘不管你們是不是衙門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老子娘打孩子!她是我生的,喝的我的血變的奶長大,我供他們吃,供他們穿,哪點對不起他們?這就是天大的恩情!別說我只是打兩下,就是叫他們去死,也不過報了養育之恩罷了!”

面對這樣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龐牧又黑著臉叫人將她的嘴堵了回去。

別說晏驕了,滿院子的衙役也都覺得拳腳發癢。

這女人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也實在不是什麽無辜的,可以說直接造成了大妞的扭曲。而她的丈夫,大妞的爹,也因為懦弱、好面子而放任一切不合理持續發展,以至於終釀成今日大禍。

其實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對這種明面上的無辜者,實際上的罪魁禍首,都沒有特別明確的懲罰規定。在這種情況下,當權者的靈活變通就顯得尤為重要。

此時此刻,晏驕突然就有點感激起所處的環境來。因為在當下的大環境內,皇權,或者說具體到官老爺的權力,遠比現代社會來的更大更機動靈活。

不過考慮到大妞還有兩個弟妹,來日父母和姐姐都被帶走了,這兩個孩子的著落須得謹慎行事。

稍後,方興帶大妞去指認了那幾處犯罪現場。

前兩處還好,都是大家知道的,可是接下來,大妞並未帶大家往已知的另外兩處走,而是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山溝前面,指著草叢中一點若隱若現的橘紅,面色平靜道:“看,她還躺在那裏哩。”

眾人心裏一沉,晏驕已經提著勘察箱沖了上去,撥開草叢一看,一股濃烈的腐敗氣味撲面而來。

眼前這具側躺的無名女屍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屍綠,腫脹的屍身表層液體將衣裙都浸濕了。後腦勺傷口處嚴重腐爛變形,傷口被擴大數倍爆裂開來,流淌的組織液和腐肉中蠕動著無數白花花的蛆蟲。

幾個跟過來的衙役毫無防備看到眼前這一幕,俱是眼前一黑,喉間發癢,二話不說沖到一邊爭先恐後的嘔吐起來。

晏驕用力抿了抿唇,扭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依舊沒什麽表情的大妞一眼,然後飛快的戴了手套和口罩,簡單的檢查屍體情況。

根據屍體的腐敗情況,晏驕推測此人死了差不多四天了,而屍體顱骨嚴重粉碎性骨折,又經過腐敗發酵,有幾處骨頭直接撐裂了,許多蠅蟲直接在腦內產卵……

她對過來查看情況的龐牧道:“傷勢應該比洪氏等人嚴重,但又比桑阿九略輕一些,附和犯罪升級的規律。”

龐牧叫了吐得面色如土的杜奎來,“此人死亡多日卻無人報案,你去查查附近一帶的獨居人口,看是否能對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