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周睿安的算計

兩人離開縣衙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林哲遠屏息查看,並沒有人跟上來,這才笑著對江清越道:“沒想到事情進行的這麽順利,我看這也是個傻官,竟一點都沒看出來。”

江清越道:“是周公子計劃的周密,先是這一身行頭,就已經讓他信了三五分,周公子花了這麽多的銀子,當然不能白花了。”

林哲遠點了點頭:“那也是清越演的好,就像真的名門子弟似的!我都差點信了,更何況那王縣令?這下好了,災民們總算是有救了,清越,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江清越搖了搖頭,神色卻依舊凝重:“雖然辦事的是你我,可此事全賴周公子謀劃周全,否則就算我演得再像,那王縣令也不會這麽輕易松口答應放糧的。”

“也是,這王縣令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放糧,好像太容易了一些?就算是沖著侯府小公子,可未免也太順利了,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林哲遠擰起眉頭說道。

江清越搖了搖頭:“此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最難的是讓他相信我的身份,好在這身行頭打消了王縣令的疑問,他信了我們的身份,事情就好辦了。真正讓他下定決心賑災的,其實是我說的是貪墨案。”

“兵部尚書是因為貪墨案被問斬的,這事不是秘密,但周公子奉旨來柳州調查貪墨案卻並不是人盡皆知,知情者皆是身份非同一般之人,他見我們如此信誓旦旦地說出了內情,這五分也就變成了八分,再加上,”江清越頓了頓,冷笑著道:“我看這鄭縣跟柳州的貪墨案八成也是脫不開幹系,他擔心自己的烏紗帽,更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有一個自救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了。”

所以八分也就變成了十分,是為了救自己,這王平陽自然很痛快了。

聽完江清越的分析,林哲遠這才恍然大悟,感嘆著說道:“這周公子果然算無遺策,竟連王縣令的心理都算計進去了,我還道是我們演得好,哪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麽多彎彎道道。”頓了頓,他卻是遲疑地看向了江清越:“倒是你清越,你畢竟是假扮的,若是東窗事發,你可如何是好?”

林哲遠的擔心不無道理,如果王平陽知道自己被騙了,可是糧食已經放了出去,肯定是要不回來的,他的上峰肯定會問責於他,他最恨的自然就是江清越了,江清越一個江湖中人,無權無勢的,雖說天高皇帝遠,大可逍遙自在,可到底是得罪了官府。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王平陽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縣令,卻不知道他背後是什麽人,再加上她冒充的可是定遠侯的小公子,定遠侯府不追究倒也罷了,若是定遠侯再追究,江清越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大師兄你放心,等此事一了結,我便離開威遠鏢局,定不會牽連鏢局的。”江清越正色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為了災民在做好事,我怎會如此想?”林哲遠連忙說道。

江清越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這也是周公子的算計之一。”

林哲遠一怔。

江清越停住了腳步,表情淡漠:“就算王平陽不追究我,他也會把事情鬧大,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我絕對不會連累鏢局,定會選擇離開,這個時候,他一定會招攬於我,讓我投靠他。”頓了頓,她繼續道:“到時候我走投無路,只能跟隨他,他想出這個法子,怕是其中也有這個用意。”

林哲遠一怒:“我還以為他是看到百姓受苦心中不忍!還覺得他和別的官員不同,沒想到他竟懷著如此心思!”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可他的法子確實也是救了這些百姓。”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他是聖上的密使,便是到時東窗事發,他也可以說,我是他的屬下,奉他之命過來調查貪墨案的,如此一來,我是事出有因,自然免於責罰,而他,也有了賑災有功這份功勞,這周公子心機深沉,處事周到,也難怪聖上會如此重用他!”

“可是,事情結束之後,你真的要跟隨他?錦衣衛到底不是個好去處。”林哲遠憂心忡忡地說道。

江清越武功好,又聰明,最重要的是還重情重義,除了出身不明這一點之外,可以說毫無缺點,這一次兩人也算是患難與共,如果江清越留在鏢局,日後威遠鏢局定會發揚光大。

而她若是去了錦衣衛,錦衣衛幹的凈是得罪人的事,以她的武功完全不必走這麽一條路。

江清越道:“現在說這些,也是為時尚早,也許周公子並不是這個意思。”

這話林哲遠可不相信,周睿安對江清越的另眼相看,估計除非是瞎子誰都能看得出來,說不定周睿安會管災民的閑事,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呢!

此時林哲遠已經完全沒有了從縣衙出來的志得意滿,變得悶悶不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