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鳥盡弓藏(第2/4頁)

下人們看到江清越走進來,皆是一臉警惕地望著她。

江清越眉頭一挑:“蘇老將軍呢?”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不少人是認識江清越的,便上前告知了:“將軍在書房。”

江清越轉過身便走,那人又道:“走錯了,在這邊。”

江清越的腳步生生頓足了,明明是很嚴肅的時刻,為什麽她突然有一種很滑稽的感覺?

江清越走到了書房,敲了敲門,裏面都沒有聲響,她心裏咯噔了一下,來不及多想,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良義坐在椅子裏,滿臉呆滯的表情,而他此時已是滿頭白發,蘇良義竟然一夜之間白了頭!

江清越鼻子頓時一酸,蘇良義是習武之人,身體一向健碩,雖說他有不少征戰時留下的舊傷,但他一向精神矍鑠。

只有城破這樣的打擊,才能擊敗這個英勇剛強的老人吧。

蘇良義聽到聲音,擡起頭,那雙向來銳利的眸子裏閃過了一抹復雜之色:“你是來抓我的吧。”

江清越沉默了一下,她沉聲問道:“我是來問當時發生了什麽,才能讓蘇老將軍吃了敗仗!”

蘇良義臉上閃過了一抹意外之色:“你不覺得我通敵叛國?”

江清越淡淡地說道:“如果蘇良義會通敵叛國,今天柳州城早就落入韃靼人手中了!”

以蘇良義在柳州的威嚴和能力,他如果想要通敵叛國,柳州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他!沒有人能!他絕對有能力把整個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且能全身而退,讓任何都發現不了。

只是可惜,這一點,很多百姓都忽略了,他們被憤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

蘇良義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最後相信我的人竟然是你,他倒是教了一個好徒弟。”

蘇良義說的這個‘他’自然是江清越的師父,其實關於她師父,江清越跟周睿安討論過這個問題,為何當初江清越離開皇宮之後會被她師父收養。

周睿安曾經猜測過,很有可能是她師父為了給晉王報仇,一直盯著宣德帝的狀況,知道她可能是宣德帝的女兒,所以有意收養了她。

當時她師父也許想著把她養大之後,再灌輸她讓她去找宣德帝報仇的念頭吧,不過朝夕相處的過程中,她師父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江清越並不認可周睿安的這個猜測,周睿安那個人,看任何事情都覺得是有目的的,江清越覺得,她師父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有這樣的心思。

現在蘇良義又提起了她師父,江清越的眼神閃了閃。

“將軍,光是我相信你沒有用,這次的事情太嚴重了,除了百姓,還有滿朝文武都在等著抓你的錯處,你必須要自救!”江清越焦急地說道。

“還重要麽?到底是我的失誤,才害了那麽多的百姓,我是罪人,罪不可赦!”蘇良義痛楚地說道。

這才是蘇良義心中最放不下的事情,他害了柳州城的百姓!

江清越冷然地說道:“你可以為了你心中的大義認下你沒有犯的錯,可是從此以後,蘇家的百年聲譽,還有蘇佑城的忠義之名,都要被人說成是欺世盜名之輩!”頓了頓,她斷然說道:“蘇家滿門忠烈,忠肝義膽,這是多少代人戰死沙場拼出來的!你不在乎,我在乎!你不心疼,我心疼!”

蘇良義倏地擡起頭,愕然地看向江清越。

江清越眯了眯眼,眼裏閃過了一抹幽光:“更何況,冤有頭債有主,敢坑害我大靖百姓、陷害我大靖有功之將,我還沒那麽好的度量不與他計較!”

蘇良義望著面前站著的少年,眼神堅毅,表情凜然,一身的正氣,他突然覺得她有些面熟,這樣的氣度,這樣的心性,仿佛多年前曾經見過一樣。

有一點像晉王,但晉王在她這個年紀時,卻遠沒有她如此冷靜聰慧,像誰呢?蘇良義不停地思考著。

蘇良義回過神來,既然江清越這樣說了,他也不再隱瞞。

其實這次韃靼越過大靖的軍隊直入城門,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事前蘇良義收到了周睿安的書信,說是他收到了消息,韃靼要從南門偷襲入城,讓他做好準備。

這封信不止是周睿安的親筆所寫,筆跡一致,還有周睿安的印章,一個是他的私人印章,還有一個是代表他身份的印章,雖不是玉璽,但也是能表明他身份的。

所以蘇良義並沒有懷疑這封書信的真偽。

“皇上的手段向來高深莫測,我也沒有多想,只以為皇上是有別的渠道得到的消息,當時我就親自帶兵去探查了。”蘇良義接著說道。

江清越不解地問道:“若只是探查消息,蘇老將軍何必親自前往?”

蘇良義苦笑了一下:“是,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是你可知道?筱柔的死訊傳回柳州,很多人都認為,我與皇上之間生出了嫌隙,我擔心會有有心人利用筱柔的死做文章,所以為了顯示我對皇上的重視,才決定親自去探查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筱柔沒了,我固然很是傷心,但我也知道,不管筱柔的死因是怎樣的,這麽快就傳遍了整個柳州,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謠言,我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什麽魑魅魍魎沒有見過?這樣的把戲,還瞞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