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威脅
“什麽東西?”陸晚晚眼底有淺淺的笑意。
謝懷琛是掛念著她的, 這讓她心底有了別樣的柔情, 化成了水。
徐笑春轉身出門, 端起廊下的一個花盆, 盆裏栽了一株花, 剛抽出新芽,綠意盎然。她說:“他讓我把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陸晚晚不認識這種植物。
徐笑春想了想:“茶花?牡丹?我不認識, 反正他養這個挺久的了。”
陸晚晚輕撫柔嫩的枝條,這植物枝柔弱纖細,她也沒見過。
徐笑春又說:“對了, 哥哥說這花很矜貴,每天早晚都得澆水, 每次半碗水,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會爛根,少了會幹涸。還說等他回來再來找你討要。”
這麽麻煩?
陸晚晚笑道:“他這是給我送來了個祖宗。”
徐笑春說:“他就是看你好欺負,也就是你有那耐性,若是我才不幹呢。”
陸晚晚漆黑的眸子裏光彩熠熠,再未言語, 只用指尖輕柔地拂著柔嫩的枝椏。
搬進長思院的第一天, 陸晚晚早早就睡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很激動興奮,可是沒有, 她比想象中的平靜。
次日醒來已是上午,驕陽高懸。
譎灩的朝霞從窗欞灑進來,鋪得滿地金黃。
“小姐,有消息了。”月繡笑迎了上來, 湊在陸晚晚耳邊,低語。
她沐著春日的陽光,暖烘烘的,嘴角笑意綻放。
她說:“聽說錦安坊來了一批新料子,你去跟四姨娘說,我想訂一身衣裳,過幾日覃尚書嫁女婚宴上穿。”
這種事情陸晚晚應該請示陳柳霜,她故意告訴李長姝,表示親近。
李長姝心裏格外舒坦,嫡小姐敬重她,只要稍稍拉攏,就是對抗陳柳霜的中堅力量。
如今陸晚晚在陸建章眼中越發貴氣,他心裏將她看得重,是以李長姝也不怠慢,聽到陸晚晚要去裁衣的消息,便親自趕來長思院。
“晚晚,你也該置辦些新衣裳了,大夫人內務繁忙,沒有顧得上你,不如我陪你去看料子?”李長姝溫柔體貼。
陸晚晚淡施脂粉的臉頰,泛出鮮嫩的紅,烏青色的發斜垂在側臉,墨發紅顏,世間繁華也不及她的美貌。她低頭頷首:“有勞四姨娘了。”
李長姝和陸晚晚的關系算不上好,尤其是去年底她一門心思想將陸晚晚嫁給顧朝,陸晚晚輕視怠慢,讓她心裏委實不快了好一陣。
隨著陸晚晚相繼被陳平王府和鎮國公府看上,成了京城炙手可熱的佳人,加上陳柳霜日漸顯出頹勢,她便改變了策略。
與其得罪陸晚晚得到一筆錢,不如借她的勢先將陳柳霜掰倒。
等她當上了陸家大夫人,還愁沒錢給兒子鋪路嗎?
她眸中精光一閃,親熱地說:“橫豎我也沒事,陪著你打發時間罷了。”
說完,她命人套車,出發去錦安坊。
兩人一齊出門,說說笑笑。
李長姝是名門閨秀,見識頗廣,十分健談,和她同行倒不沉悶。
馬車等在耳門外,見她們出來,馬夫搬出小杌子。
李長姝先上車,陸晚晚側眸,發現陸府斜對面的街道上有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回頭望了一陣,那兩道人影壓了壓鬥笠帽檐,面容大半隱匿於下,看不清楚了。
“怎麽了?晚晚。”李長姝探頭問她。
陸晚晚面容發愁,指著那兩道人影,說:“那個人……好像那天晚上攔路的歹人。”
李長姝一愣:“什麽?”
陸晚晚臉上浮起幾縷驚恐:“看著有點像。”
“抓了這麽久人還沒抓到,京城裏風聲這麽緊,他還敢來?”李長姝安撫她的情緒:“放心吧,說不定是你認錯了。”
她輕拍著陸晚晚的背部,心底確暗喜。
前兩天王彪死了,淹死在陸家後園池子裏。
仵作來看過,說他是溺水而亡。
又有下人咬定說王彪那天晚上喝了酒,陸建章便以為他是醉酒後溺了水,草草結案。
李長姝卻不這麽以為,王彪死得太蹊蹺。
再加上上次杜若讓她演的那出戲——假裝不經意告訴陳柳霜陳奎在黑風寨,第二天王彪就死了。
以她對陳柳霜的了解,她大致能推斷出是怎麽一回事。
——陳柳霜讓王彪去黑風寨處理掉陳奎,然後她又殺了王彪滅口。
那陸晚晚說剛才門口的人很像陳奎,這又是怎麽回事?
杜若!
她恍然大悟,杜若讓她演這出戲,就是想讓陳柳霜去黑風寨行兇,而陳奎根本不在黑風寨。
杜若這麽做的目的,是想讓陳柳霜激怒陳奎,讓她自食惡果!
好縝密的心思,杜若看起來柔弱妖媚,心思竟然如此高深。
她欣喜若狂,幸虧自己和她結盟了。
對於杜若,她根本沒將她放在競爭對手的位子上,誠如她所說,她以前是個戲子,戲子做了當家主母,陸建章這輩子也別想在京城名流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