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頁)

房門很快開了,關佩珊換上了便裝,亂發也梳理整齊,神態雖憔悴,大體上已恢復正常,向他疲倦微笑:“賀經理,我沒事了,正準備回家。”

賀陽主動送她,關佩珊得他搭救,已建立起信任感,目前的身體狀況不能開車,坐生人的車不放心,又怕熟人見了她這副樣子會起疑,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賀陽很識趣,只說閑話,只字未提KG那夥人,看她表情沉郁,寬慰道:“今天的事我絕不會對其他人說,你不用擔心。”

他認為那兩個客人過幾天就飛回重慶,連同這事一並帶走,因此告訴他們算不上泄密。

關佩珊勉強笑了笑:“謝謝,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這句謊言重似鉛塊,把她的聲道磨出了血。KG的人固然膽大包天,若非有人提供底氣,他們斷不敢對她出手。

把她送入狼窩的正是今晚派她做接待的人。

她看賀陽的處事方式,判斷是個雙商出眾又不失正義感的好人,頗有結交價值。可此時急著回家質問黑手,沒心情施展社交手腕,歸途中始終像一只緊閉的蚌殼。

家裏燈火通明,謝美蘭正和幾位貴婦搓麻將,歡騰的笑鬧聲和嘩嘩的洗牌聲肆無忌憚槌擊關佩珊的神經。她跌跌撞撞上樓,叫來家裏的保姆,命她去向母親傳話。

“去跟她說,馬上讓那些人離開。”

她突然造反且行止詭異,保姆很驚詫,領命去向謝美蘭耳報。

謝美蘭淡定一笑:“她可能累了,讓她早點睡吧。”

說完繼續與客人們歡聊。

保姆將那句無情的關懷帶給關佩珊,她感覺心臟被一把尖刀洞穿了,熱血噴出,燙傷心智,憤然操起一只花瓶沖向樓梯,朝樓下客廳狠狠摔去。

尖叫般的碎響澆滅麻將室裏的喧鬧,客人們迅速散去,過了一會兒謝美蘭緩步上樓,立在她的臥室門口冷冷端詳呆坐床沿的養女。

室溫好像跌了幾十度,關佩珊周身惡寒,回望養母時禁不住哆嗦。

“出什麽事了?一回家就發瘋?”

她斷定這是明知故問,謝美蘭總是暴躁地對待她,剛才她當著客人砸東西,大大掃了她的顏面,她還能冷靜處之,說明她清楚原因。

“為什麽這麽對我?就算是仇人也做不到這麽殘忍吧,你就那麽恨我?”

關佩珊顫聲廝喊,忍耐多時的淚水連珠墜落。

謝美蘭嘆了口氣,平靜地問:“那些韓國人對你做了什麽嗎?”

“你還裝傻?他們在酒裏下藥,企圖迷、奸我,沒有你的許可,他們怎麽敢這麽做!”

關佩珊跳起來沖動逼近,仿佛一頭被殘暴馴獸師激怒的幼獅。

她以為自己明白養母對她的仇恨,原來低估了人性的黑暗。

謝美蘭還在為她長見識。

“這麽看來他們也沒把你怎麽樣啊。”

關佩珊很懵,聽她的口氣似在責怪她無理取鬧。

“樸代表是跟我說過他很喜歡你,可能心急了點,也可能他們國家流行這種追女人的方式。可我覺得你跟了他沒什麽壞處,KG那麽有錢,以後他也有份的,你要是能嫁過去就不用賴在我們家了。”

她把關佩珊打倒在地反復踐踏,變成肉醬流幹最後一滴血仍不停腳。

關佩珊抖得像個傷寒病人,恐懼憤怒浸透每個音節。

“你用這麽肮臟的手段對付我,就是怕我分走爸爸的遺產?”

養父去世突然,生前未立遺囑,按照法律她至少能繼承他三分之一的遺產。謝美蘭母子雖未明說,內心的不甘都已通過種種言行清晰體現。

關佩珊裝糊塗還好,一經挑明就是自動往槍口上撞。

謝美蘭不留情地暴露鄙色:“你還好意思提遺產,想想自己配做關家的女兒嗎?剛才還當著那麽多客人摔盆砸碗,我們耐心教了你二十多年,還這麽粗野,也不知身上帶著誰的劣等基因。”

見她扭頭欲走,關佩珊失控叫喊:“我知道你為妹妹的事恨我,可那真的不能怪我,當時我是在裝病,因為我聽見你對爸爸說要把我送走,我害怕,以為生病你們就會可憐我讓我留下來。而且弄丟妹妹的人是保姆,你怎麽能把所有責任推給我一個人?”

她又犯了大忌,謝美蘭再回頭殺氣盈面,羅刹般厲吼:“別跟我提晴晴!她現在不知在哪個窮鄉僻壤裏受苦,受人虐待折磨,哪像你,享受著你根本不配得到的榮華富貴卻不知足,還敢指責自己的恩人!”

她唬住養女不算,非得翻翻舊賬才痛快。

“當初我生了晴晴,你成天做臉做色,要麽不吃飯要麽動不動就哭,跟喪門星一樣。我們都知道你在嫉妒晴晴,也不想想你只是我們收養的,晴晴才是我們的親女兒,你有什麽資格嫉妒她?要不是你,晴晴也不會被保姆帶出去弄丟,那幾年我們兩口子都快瘋了,放棄深圳的生意來榕州也是為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