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倌倌循聲望去,隨即眸色一亮,快步跑過去和來人抱個滿懷。

“萱萱你怎麽在這?”倌倌驚詫又十分意外在韓府碰到任道萱,親切的拉著任道萱的手就要朝屋內走,腳步一頓,意識到自己在韓府沒單獨的屋子,便引著任道萱到近旁梨樹下說話。

“先別管我為什麽在這。”任道萱見倌倌遲遲未回任府,本就焦急倌倌安危,今日又聽哥哥說倌倌在韓府做丫鬟,震驚之下,忙尋個由頭來韓府探個究竟,當看到穿著丫鬟服飾的倌倌,心中憤怒倏然抵達頂點。

她震驚的張了張嘴,恨聲道:“是韓暮逼.迫表姐做丫鬟的對不對?萱萱這就找那狗男人算賬,給表姐出氣!”

她說著,氣勢洶洶的掉頭就走,一副要找韓暮拼命的架勢。

“是我自願做奴婢的。”猜到任道萱來意的倌倌,忙攔住她急聲解釋。

”為什麽?“任道萱也忘了生氣,瞪圓了一雙明眸,不可置信的反問:“表姐不是喜歡韓暮嗎?既然喜歡,為何不讓韓暮娶了表姐?”

“……”

倌倌不知這蜜罐裏泡大的嬌小姐是怎麽把她和韓暮劍張弩拔的關系“蹭”的一下上升到婚娶這個高度,一時有點懵,便嘴欠的反問:“等等,為什麽我要求他娶我?”

“表姐不是喜歡他?那自然是一心盼著嫁給韓暮,怎麽會心甘情願給他做奴婢?一定是那狗男人逼.迫你的。”

這姑娘的想法怎麽這麽優秀?!倌倌默默收回誇贊她聰慧的話,為避免任道萱在這毫無意義的問題上追問下去,她忙岔開話口,提起第一個問題。

“你怎麽在這?”

“表姐當真是自願做奴婢的?“任道萱未被她的話繞進去,不依不撓的追問。

“……”

此處畢竟是韓府,人多嘴雜的,倌倌怕任道萱再說出什麽驚濤駭浪的話,垂頭絞著帕子,一副被韓暮薄幸卻癡心不愧的模樣:“只要能日夜陪在韓郞身畔,我就心滿意足了。”

果然此話一出,任道萱不再追問了,她緊蹙著秀眉,怒其不爭的道:“可表姐……你這樣跟著那狗男人太委屈自己了,你可知值夜丫鬟明面上是丫鬟,可背地是……是……是……”

任道萱咬著唇,有些難以啟齒。

倌倌長與鄉野,對京城大戶人家內宅彎彎道道的規矩一竅不通,她眨了下眼睛,了然的道:“不就是倒夜壺嘛,我懂的。”

“是通房!”倌倌話音方落,任道萱咬緊牙根,俯在她耳根,壓著薄怒的聲音:“就是……就是給房裏男主子暖被窩的那種丫鬟。”

“……”

倌倌驚愕的微張櫻.唇,怔忪了好半晌沒回神,怪不得今日.她去小廚房為韓暮做飯時,一路所見的丫鬟皆對她評頭論足,竊竊私語,卻沒人敢對她不敬,原來是這個緣故?

任道萱見倌倌半晌沒說話,覺得自己說錯話戳了表姐傷心處,便心疼的問:“表姐,那狗男人對你好不好?”

回過神來的倌倌,笑的發僵:“……還行吧。”

韓暮既沒苛責她,又沒虐.待她,除了整日在她面前擺個臭臉,說話難聽,倌倌苦思冥想總結一番後,竟發現不了他身上任何優點。

倌倌那麽善良,就算被韓暮辜負心裏苦也不願說他半句難聽話,反觀韓暮,就是個衣冠楚楚的禽獸!任道萱憤恨道:“表姐若你受了什麽委屈一定要告訴我,萱萱幫你出氣。”

倌倌卻想的是前日.她被韓暮抱著從任府離去後,任府少了她這個大活人,舅父舅母怎麽給外人交代?便問了出來。

余怒未消的任道萱,聽了這話,臉色轉而訕訕:“我爹說……表姐替我娘去韓府學綉牡丹,要隔一陣子才會回任府。”

依韓府和任府世交的關系,舅舅這樣對外解釋她為何出現在韓府,理由充分的無可挑剔,這樣一來,無人再追究她這個任家表小姐的去留。同時,又將她從任家摘出去,割裂了她和任家僅存微末親情血脈。

倌倌垂著頭,繃緊腳尖,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萱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待任道萱走後,倌倌靠著梨樹深吸幾口氣,拍了拍凍得發僵的臉頰,這才腳步沉重的一步一挪朝屋內挪去。

心裏揣揣不安的想:都這麽點了,韓暮應該已經睡下,不需要暖被窩的丫鬟了吧?

……

最近幾日鎮撫司衙門剛處理了幾樁大案,忙得腳不沾的韓暮好幾日沒睡好,吃完晚膳沐浴後,見倌倌在外面遲遲不歸,便派人去找,這才得知倌倌和任道萱在院外敘話。

任道萱他見過幾次,人機靈聰慧嘰嘰喳喳的,和倌倌活潑的脾性倒合得來,他皺著的眉頭一松,撩.開眼皮煩躁的看了眼窗外。

“六公子,要不要奴婢過去催一催秦倌倌?“立馬有機警的丫鬟春蘭上前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