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韓暮的臉隱在夜色裏,叫人瞧不清臉上神色。

他緊抿唇並未回話。

倌倌原本也沒打算令他回話,她只是想到兩人愉快的過往,不知是出於哪種情緒想要再求證他一下,好令自己死心。

兩人就這樣忽然陷入詭異的沉默,倌倌無措的舔.了下唇角,轉過身子走到她前頭,韓暮卻忽然喚住她,“倌倌。”

倌倌回頭,隨口應道:“嗯?”

“還記得上次你給我做的冬雷震震的菜嗎?”

“……”

驟然被提黑歷史的倌倌懵了一瞬,這才想起前幾日.她為了討好韓暮做的那頓慘不忍睹的飯,只覺他忽然這提起這話口準沒好事。

果然,下一瞬男人輕嗤道:“那頓飯品相極差,鹹的難以下咽,是我自出生以來這二十年中吃過的最難吃的飯菜。”

“……”

倌倌頓時大囧,氣弱的訕訕辯解:“……我第一次做飯,做的不好,可……也沒你說的那般差吧?”

黑暗中,韓暮似笑了下,“知道我為什麽明明知道那麽難吃還要吃嗎?”

倌倌被問的啞口無言,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

顯然韓暮也並沒打算令她回答,他俯身靠過來,定定的望入她忐忑的雙眸中,“因為那是你第一次親手給我做的飯,別說是難吃了些,哪怕是穿腸毒藥我也甘之如飴,當時,我甚至想的不是飯菜難吃,而是想,你這麽笨手笨腳的切菜時會不會切到手,會不會感到累,並為你感到心疼,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倌倌的心迅疾的跳起來,腦中似有個聲音呼之欲出,她張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韓暮語速很慢,似怕她聽不懂般一字一頓道:“因為我愛你,在我還是木三的時候,便認定此生非你不可,我願意接納你各種的缺點,更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接著,他話音一轉道:“可我也會強迫你,諸如今夜的事,你恨我怨我惱我也罷,還是決意和我決裂不把我當做朋友也罷,我並不後悔,我也不會放手,更不允你今後再喜歡別的男人,此生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所以,對你懷著占有心思的我,是做不了你朋友的。”

他緩緩的將她摟入懷裏,雙臂錮著她身子是那樣大力,似要把她嵌入他骨血一般,語氣也變的鄭重:“我們雖做不了朋友,可我們可以重頭開始。”

…………

倌倌直到被韓暮親自送回屋中,腦中還回蕩著他在她耳邊解釋又仿似宣誓般的話,怔忪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不知“木三”說的重新開始是指何意?是指兩人相處的方式,還是別的?只知當時她胸腔內那顆仿徨無措的心似一子變得安定。

她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結果,直到看見天際漸漸泛白,才將腦中紛雜的念頭驅趕出去,忙鉆入被窩睡了。

爹還等著她去救,她不允許在爹出獄前自己的身子再有任何病痛,她耽擱不起。

至於韓暮,她每日都和他一起,多的是機會問他,不是嗎?

……

因去南京路途遙遠,天色未亮,錦衣衛便起床收拾行囊,並采買路上所需的物資,變得異常忙碌起來。

青枝伺候倌倌起床梳洗後,先一步將倌倌的行囊拿到馬車上,她剛要轉身折返,背後卻猝然撞到什麽鈍物,身子踉蹌了下險些摔到。

與此同時,只聞身後一陣噼裏啪啦重物萎地的聲音,青枝一驚忙回頭看。

離她半步遠的地面上散落著十幾本厚冊子,雖沾染上了些泥土,可絲毫未損壞。她松了口氣彎腰去撿,就聽站在她跟前的六.九罵道:“你這死丫頭,白長了一雙眼睛會不會看路。”

早前在襄縣時,因小姐和柳時明關系和睦,她愛屋及烏的對柳時明身側的跋扈的六.九諸多忍耐,如今小姐和柳時明撕破臉,她也無需再顧及什麽了。青枝當即掐著腰懟回去:“我好好的站著,是你瞎了狗眼硬往我身上撞,你惡人先告狀倒還有理了?”

昨夜秦倌倌罵他也就罷了,如今這小丫鬟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了,新仇舊恨一疊加,六.九氣的怒不可支,叫罵道:“我看你這死丫頭是欠收拾,今日小爺非要揍你一頓不可。”

他說罷,惡狠狠的擼起袖子朝青枝撲去……

……

倌倌得知消息時,已是一盞茶時辰後了。

她匆忙趕過去,就見被六.九打的鼻青臉腫的青枝抱膝正坐在地上哭,被圍觀的錦衣衛拉開的六.九,他人沖青枝罵罵咧咧的叫罵,言中極盡折辱。

因她和柳時明皆不是錦衣衛,這等家宅私事錦衣衛不會管,方才若非兩人打鬥的厲害,錦衣衛認出青枝和她是韓暮的人,也不會出手制止並通知她。

倌倌心中一凜。

青枝是她的丫鬟,脾性她最清楚不過,輕易不會惹是生非,倒是六.九……自她爹入獄後,他對她主仆兩人極盡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