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偷看韓暮被當場抓包的倌倌,耳珠迅速的熱脹起來,那股燥意順著腮幫子蔓延到臉上,面如三月桃花嫣紅,灼熱的厲害。

她心頭砰砰亂跳,嘴上卻鎮定道:“偷看就是想你,這是什麽歪理?”

對於她不認賬的態度,韓暮“唔”了一聲,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行吧,你臉皮薄不想承認,我就不勉強了。”

“……”倌倌。

當年那個不善言談的木訥“木三”,似一下子被仙人指點打通了奇經八脈變的武藝高超不說,臉皮和嘴皮功夫也竄到了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倌倌認慫的甘拜下風,她放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仰頭看韓暮,見他額頭上布滿細小的汗珠,圍著脖子的領口一圈也被汗漬濡.濕,似乎是很熱,便低頭從袖口裏掏出帕子遞給他,“先擦擦汗。”

韓暮有些意外。

他接過帕子並未擦臉,而是放在掌心裏巔了巔,斜睨笑道:“無事獻殷勤?”

“是,你能幫我一個忙嗎?”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能將她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不說,還句句踩到她想說的話口上!倌倌深吸口氣,鼓著腮幫子無語的對他甜甜的笑。

“不幫。”韓暮幹脆利落的拒絕。

倌倌不意他這反應,一愣,震驚的瞪大一雙杏眸:“我還沒說要你幫什麽忙呢,你怎麽不先聽聽,再定奪?”

韓暮垂下頭,望著她的眸底簇著一絲淺笑,嘴上卻不厚道的說:“哦,我覺得你接下來說的沒好事。”

倌倌被堵著啞口無言,張張嘴好一會兒,竟不知要說什麽,腦袋也似被柔軟的棉花堵住了,只怔怔的看著一臉欠揍神色的韓暮。

那氣鼓鼓又隱怒不敢發的模樣,似只炸毛的幼貓。

韓暮忙收起逗她玩的心思,捂唇輕咳一聲,剛要應下,就見倌倌眨了眨眼,那雙剪水秋眸中一絲狡黠滑過,她仰起頭,拿那把糯糯嗓音細聲央求:“戲文裏對丫鬟有非分之想的男主子,會對丫鬟投其所好,答應丫鬟所求的所有事,哄丫鬟開心,男主子你不想哄丫鬟開心嗎?”

如今她是他丫鬟,是他愛的人,也算是他對她有非分之想吧?倌倌對自己編的這個漏洞百出的蹩腳理由,險些閃了舌頭。

韓暮盯著她嫣紅的唇,眸色漸深,暗啞著音:“怎麽個投其所好法?”

她嗓音本就細軟好聽,再捏著音,柔柔糯糯的,簡直要把他魂勾走。

她微微一訝,杏面上浮出一絲得逞的笑,扳著手指頭數落:“比如送丫鬟各種好吃的糕點,送珠釵,看到丫鬟有危險挺身相救,最不濟也……也得幫襯丫鬟廢了手的親戚治傷吧?”

韓暮似知她說的是任道非治手傷的事,他唇角一挑:“除了最後一條,男主子都依丫鬟。”

他說罷,轉身就要走。

“別呀。”倌倌見他是沒得商量的語氣,心中一慌,皺著小.臉小聲將任道萱求她的事對韓暮說了,最後道:“我在任府住時,若沒任道非照拂,恐怕早被舅母趕出任府或者是餓死了,也不會遇見你,是不是?無論他對我怎樣,我始終是欠任家兄妹一個人情,木三……”

韓暮腳步一頓:“不是對任道非有別的私心?”

倌倌忙搖頭表忠心:“倌倌只對你有私心,別的男人都懶得看一眼。”

韓暮似滿意的笑了下。

倌倌猜測他態度松動,忙要全再求他一求,就聽不遠處圍坐的錦衣衛中傳出一陣哄堂大笑,接著有道高亢的聲音傳到這邊。

“任副指揮使昨夜惡鬥刺客,只見他劍花一挽,那刺客還未看清副指揮使如何出手,只感到臂膀一疼,低頭看,卻是自己臂膀被副指揮使捅出個血窟窿,忙嚇得跳窗而逃。”

聽出是六.九的聲音,倌倌扭頭看去。

離她和韓暮幾十步遠的荒草地上,任道非和柳時明皆不在,只有六.九和任道非心腹手下郭濤,在和十數個錦衣衛在說話。

郭濤此人她曾見過一面,故,對郭濤有些印象。

一位長相粗狂的錦衣衛問六.九:“昨夜我們怎麽沒聽到打鬥的動靜?”

六.九嘆氣道:“那刺客來的極快,又被任副指揮使打傷,又極快逃遁走了,所以沒通知你們。”

有人質疑道:“六.九你說的是假的吧?”

被人反駁的六.九拔高了音:“若是假的,那任副指揮的手無緣無故是怎麽傷的?六.九昨夜去茅房時親眼看到的,還會有假?不信你們去問問韓大人!”

提到韓暮,不再有人質疑六.九的話,郭濤唏噓道:“這任副指揮使因公廢了手,今後可如何提劍禦敵?”

接著有聲音附和道:“任副指揮使忽遭橫禍,那只手可惜了,也不知有沒有救?”

“怎會沒有!”郭濤激動的道:“南京苗神醫聽說沒有,專治任副指揮使這種手傷,有醫死人肉白骨之稱,有他在定能醫好副指揮使的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