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今夜注定是個難免的夜。

不僅是對倌倌,韓暮,任道非,柳時明等人,還有被倌倌折騰了大半宿睡在巍宅的巍威。

自倌倌被韓暮帶走後,這位位高權重的巍大人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他氣急敗壞的攆走府中所有美人,更是揚言要活剮了韓暮,底下的人嚇得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忙得人仰馬翻的去調查倌倌的身份。

有機警的心腹五四忽然想到柳時明曾和韓暮打過幾次交道,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到柳時明,問及柳時明倌倌此人,他卻是知曉。五四大喜,忙將柳時明領來見巍威。

屋中燃著花枝燈,燈火通明,巍威斜倚在小榻上,俊臉上一片陰霾,聽完柳時明說明秦倌倌身份後,他唇角挑起一絲譏誚的笑意:“那女子名叫秦倌倌?就是當年韓暮化名“木三”去襄縣查案時想求娶的女子?”

看出巍威對倌倌露出興致,柳時明眸底一縷暗芒閃過。

當年他投靠巍威後,一直不得巍威重用,在襄縣得知“木三”便是韓暮時,知巍威恨韓暮入骨,便設計幫巍威殺韓暮,而韓暮未死僥幸逃生,反叫巍威手下折損許多,因此事,巍威對他成見頗深,一直不肯重用他。

如今舊事重提,他用倌倌這個美色引巍威和韓暮大大出手,計謀雖成,可事跡卻敗漏,只好退而求次找人頂罪時,巍威忽然派人找他問倌倌是何人,他不知巍威問倌倌是何意,只好將倌倌和韓暮關系和盤拖出,以待靜觀其變。

他面上絲毫不露怯意,淡聲道:“正是,當年韓暮癡纏秦倌倌多年求而不得,之後韓暮回京述職,兩人斷了聯系後,再無糾葛,後來秦倌倌的父親,也就是前南京布政司的右參政秦堅,他因修建宜州橋貪贓王法入獄,那秦倌倌為救父入京,找上了韓暮求助,韓暮便將人拘在自己身邊養著,對外宣稱倌倌是他的丫鬟,實則……是他的心上人。”

巍威冷嗤:“怪不得,我說韓暮那狗東西平日不近女色,活的跟個太監似的,今日卻忽然因一個小丫鬟和我大打出手,原來是有這麽一回事。”

柳時明並未答話。

巍威卻似想到了什麽,他神色一凜,斜睨柳時明:”這麽說來,那秦倌倌是罪臣之後,韓暮窩藏她……等同於包庇罪臣,行跡欺君犯上?”

巍威雖是閹人,可機警異於常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話中重點,他想借倌倌挑起巍威對韓暮的恨意,進而令巍威拿著韓暮窩藏倌倌的事去聖上面前告韓暮狀的意圖,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柳時明心頭大石落下,怕巍威看出他的企圖,對他起疑,便面上狀帶憂愁道:“正是,但韓暮包庇秦倌倌這個罪臣之後,算不算欺君犯上,微臣不敢講。”

巍威冷哼一聲:“講。”

柳時明便直言道:“巍大人您也知曉,京城內達官貴人私下豢養罪臣美眷在後宅的事,多不勝數,那秦倌倌如今是韓暮名義上的丫鬟,與聖上政見上,對韓暮構不成……欺君犯上的罪名,就算聖上知曉了此事,定多會叱責韓暮耽於美色,並不會對韓暮動殺心,您看……”

柳時明話未說完,寓意卻已表明。

用一個區區罪臣之後的秦倌倌,並不能借聖上的手絆倒韓暮,可若用秦倌倌這個罪臣家眷的身份離間韓暮和聖上的君臣關系,倒是可以。

巍威沉吟片刻,突忽一笑,“雖不能用這丫鬟絆倒韓暮,可用這丫鬟給韓暮上上眼藥,令韓暮不好受,還是可以的。”

柳時明摸不透巍威的心思,他神色陡變,卻依舊沉著聲音:“巍大人打算怎麽對付這丫鬟?”

“我倒沒想過對付這丫鬟。”巍威想到那肌膚賽雪的美人,一雙明眸滴溜溜亂轉,鬼主意頻出,便不禁來氣,從來還沒人那般忤逆他,她倒是膽子大得很,便冷哼一聲:“你說……若我把那丫鬟擄過來做我的女人,韓暮會怎麽樣?”

柳時明:“……”

近旁的五四聞言,險些一頭紮在地上。

心說:巍大人您今晚不是還說韓暮欺負您嗎?韓暮的馬也欺負您嗎?若您再跟韓暮搶女人?那不是眼巴巴的湊上去叫韓暮扇臉嗎?這話他自是不敢給大人提,便委婉的道:“那丫鬟只不過是個鄉間野丫鬟,身份卑微,用不著您費心費力的擄來做您的女人。”

更何況男人有的家夥,您也沒有啊,您拿什麽讓人家姑娘做您的女人?

巍威冷睨五四一眼,質疑道:“我要做的事需要你來教我嗎?”

五四嚇得雙肩一抖,不敢再答話了。

“大人擄來秦倌倌,韓暮定會和大人交惡,既然如此,大人不若借秦倌倌這個罪臣之後的名頭,想法除掉韓暮,才是正途。”眼看事態並未如他料想的那般,巍威得知倌倌真實身份後,不去聖上面前告韓暮窩藏罪臣之後的狀,令聖上和韓暮君臣失合,反而對倌倌起了心思,柳時明怔忪了好一會兒,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