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柳時明忽然道:“你以為你委身韓暮,韓暮就會如你所願幫你爹翻案?救出你爹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爹的案子無人敢接,哪怕韓暮也不敢,若你一直執迷不悟倚靠韓暮,最後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若那一日……”

他語氣一頓,那句“若那一日.你哭著回來求我,看我幫你幫你”的話到底沒說出來,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不需要坦白的講出來,以倌倌聰慧,她定能懂他話中隱喻。

然而,他卻高估了倌倌的聰慧。

倌倌聞言後,只見他一瞬握緊了拳頭,表情是一貫的冷漠克制,以為他又譏誚她,她並沒放在心上,更不用說領悟他話中隱喻了。

她甚至分出一絲心神,瞧了眼強斂怒意的柳時明。

說起來很奇怪,柳時明從來都是光風霽月的,鮮少有發怒的時候,對她態度更是冷漠克制,她名義上雖是他表妹,倒不如稱是他的仇人來的貼切。

原本兩人這麽個“兩看生厭”的關系,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最近似乎隨著她和韓暮交往越來越密切,柳時明每每看她時,他臉上寡淡的表情,卻愈發有了顏色,有了些不同以往的情緒來。

有怒其不爭,有憂心,有鄙夷,這幾種強烈的情緒糅雜在一處,倒真有種關愛她這種小輩誤入歧途的“表哥”的架勢。

這念頭在腦中剛一閃過,倌倌忙搖頭否認。

柳時明若關心她,那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罕見的除非世道顛倒。

見她輕笑搖頭,似戳痛了柳時明的眼,他語氣一厲:“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恬不知恥。”

倌倌輕笑著回他:“多謝誇獎。”

“你……”

柳時明被她一噎,臉色霎時比鍋底還黑,令她心底無端發毛,嚇得下意識一把攥緊衣袖。

好在柳時明說了那個字後,見她頗識時務,似乎揪不到她的把柄,無氣可撒,他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臨走時還不忘放下意味不明的狠話:“你……你好得很。”

她本來活的都挺好的。

倌倌不知他說這話隱喻是什麽,直到他人走遠了,才後知後覺的猜測他在她這受了氣,自覺拉不下面子才這般說的?目的是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得出這個認知,真是令她無語的一言難盡。

到底……誰是朽木啊?

倌倌莫名其妙的扔下筷子,揉了揉想的發疼的鬢角,聲音低低的狀似呢喃:“這什麽跟什麽啊,吃撐了沒事幹都拿她開涮嗎?”

不過,話雖這麽說,倌倌還是從柳時明話中有所觸動。

她爹的案子,柳時明不止一次對她說,韓暮也幫不了她,若他說一次兩次,她還能認為柳時明對她不念先前兩人的舊情轉投投入韓暮懷抱的舉動不滿所說,可他次次這般提點她,倒不像是因舊情提點,而是……像提醒。

是提醒她,她爹的案子不好翻案嗎?

還是說她爹當真貪汙修橋的銀子,證據確鑿,沒翻案的可能?

還是……案子的背後有什麽柳時明知道的隱情,而是她和韓暮所不知道的?

……

霎時,種種不好的念頭一股腦的灌入腦中,令她摸不到一絲頭緒。

她想的腦仁一抽一抽的痛,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疲累的捏了捏脹痛的鬢角,失落的低吟:“這木頭怎麽還不會來?”

若他回來了,她還能趁機問一問他,令他幫自己理一理案子,抑或……問他些別的,也好過自己在這心神不寧,胡思亂想。

她話音方落,一道含笑的低吟落在耳畔,“這不是回來了?”

聽出是韓暮的聲音,倌倌嚇了一跳,險些從檀木椅上跌下去。

這人是屬貓的嗎?遂,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怎麽走路都不帶有聲音的?”

韓暮對她埋汰不置可否。

他眼眸一轉,見桌案上放在飯菜已涼透,她卻一筷未動,更是連他站在她身邊很久了也沒察覺,不知再想什麽。

便不動神色的撩袍坐在她手邊的位置,好看的俊眉朝上一挑:“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

倌倌面色一僵,打岔道:“吃過早膳了嗎?”

這些日子韓暮一直勞心偵破南京布政司的案子,身子疲累可想而知,她不想在這關節眼上,向他打聽爹的案子,最起碼要等他歇幾日空暇的時候,雖然她撓心撓肺的想問。

遂,將手邊的白米粥推過去給韓暮,聲音裏還木木的,“若沒吃,先喝點粥墊一墊肚子,我再讓掌櫃上點熱菜來。”

說罷,就要起身,韓暮卻拉著她的手,笑道:“是給我留的飯菜嗎?”

她有移床睡不著的壞毛病,在客棧睡了幾日好不容易能睡踏實了,可不會起這麽早下樓吃早膳,想必是憂心他安危,故意在樓下等他的。

韓暮好心的沒戳破她,心頭卻早已樂的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