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拍戲(第2/4頁)
過了半天,才退到她背後,對著她的背影比中指。
顧予臨揉了個紙團,一下打到那男生身上。
那男生痛得一縮:“我靠!幹嘛啊!”
他頭往後仰,微微一笑:“你擋我光線了。”
那男生離開以後,他又往她那裏瞟了一眼,確定她身邊沒有人打擾後,才長籲一口氣,繼續低頭玩手機了。
江筱然注意到,連遊戲,顧予臨開的都是數獨。
而且還通了很多關。
昨晚好像就是為了打這個遊戲來著。
江筱然心裏暗暗佩服他的敬業。
繼續拍攝——
上課鈴打響,國歌奏起,到了每周一升旗的時候。
女主角正好解開手裏的題目,把筆收進筆盒裏,第一個走出教室。
廣播裏還在放:“今天國旗下講話的同學是……”
報完她的名字後,同桌小聲跟他抱怨。
“國旗下講話沒人願意去啊……她這是第幾次上台了?就跟是數學裏的循環小數似的,三次內她必定出現一次。”
他剝了口香糖扔進嘴裏,手交疊在腦後,嚼了兩口口香糖,才慢慢地說。
“……你懂個屁。”旋即又笑著打趣道,“喲,你還知道循環小數呢?”
同桌皺眉:“瞧不起人咋的?”
顧予臨把手上的包裝紙揉成一團,盯著門口,眼裏仿佛有一絲光亮。
他關掉手機上的數獨,粗魯地踹了一下同桌的板凳。
“走,出去升旗去。”
同桌在後頭不怎麽情願地回答:“你也是循環小數,三次內必定要出去升一次旗……”
江筱然已經完全代入進去,絲毫不覺得不遠處那個人是顧予臨了。
升旗台上站著的女演員穿的是萬斯的簡單帆布鞋,耳機是頭戴式,掛在脖子上。
妥妥一個文藝青年。
旗下講話沒多少人願意聽,盡管她嗓音澄澈,不疾不徐,似清晨微風一股,緩緩而來。
這次,她講的是一個小故事。點題的小故事。
“1992年12月7日,惠德比島海軍觀測站,捕捉到了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大約可稱得上是一首歌,一首來自鯨魚的歌。
這首歌的頻率是五十二赫茲。
信號的發射者應當是一頭藍鯨,但藍鯨的頻率在十五到二十赫茲。
那就證明,這頭藍鯨無法和同類溝通。
後來,觀測站的人又發現,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裏,這首歌的頻率從五十二赫茲降低到了五十赫茲。
但始終沒能和它的“同類”們一樣,發出可以溝通的,相同的頻率。
它的軌跡運動,也和所謂的“同類”完全不一樣。它是獨行俠。
它是廣闊海洋裏唯一一只這樣的鯨。
它並非不合群,只是生來就無法與群體溝通,因為要尋求共鳴,太難了。”
她只是最後撂下了這麽一句話,然後轉身下台,連“我的發言完畢”這種話都沒說,留底下一堆人,該摳手指的摳手指,該發呆的發呆。
同桌跟顧予臨說:“雖然我不太在乎她在說什麽……但她肯定是在貶低我們吧?她的意思是……在我們中間,她很孤獨?找不到共鳴?”
他嬉笑斂盡,低聲說:“在我們這些人裏頭孤獨,證明她還有救。”
“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
同桌一臉懵懂:“說啥呢你?”
他無所謂地笑笑,繼續跟這些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沒什麽,說了你也聽不懂。”
只是那個笑意裏,分明有掩藏不住的失落,認命的無奈,和懷才不遇的自嘲。
層次逐漸深入,若要仔細去探究那個微笑下的失落,你就會發現,在失落裏,他還藏了一層淺淺的情緒。
——那是找到同類的,驚喜。
這一鏡結束。
大家的表演漸入佳境。
補妝之後,大家再度換了場地,顧予臨坐在講台邊的桌子上,跟女演員一起聽導演講戲。
出了鏡頭他還是顧予臨,清清冷冷,看人的時候也不帶什麽情緒,禮貌又疏離。
江筱然坐在椅子上遠觀,他過來喝水,問她:“無不無聊?”
他那些藏笑而生動的表情,從來是對著她才有的。
她搖頭:“還好呀,不無聊,看你拍戲挺有意思的。你把我的男主角演活了,口頭獎勵一下。”
說完她接過他的水杯,也開始喝水。
顧予臨:“別口頭獎勵了,換個獎勵方式?”
他說的一本正經,江筱然咳了一下,在水裏吹出一個小泡泡來。
場記路過的時候還疑惑,這小編劇臉怎麽紅得跟什麽似的……
江筱然裝模作樣地放下水杯,沖場記笑了笑。
熱身完畢後,大家緊急投入了下一場戲裏。
江筱然坐在一邊看著。
劇情逐漸邁入正軌——
女主角拿到了學校數學競賽的名額。
老師語重心長,滿心希冀:“你是我們學校水平最高的學生,這唯一一個名額給你,我問心無愧,你也要好好珍惜。這是很大的一個獎,能拿到就能出國深造,最後歸國為科研所做出貢獻。你們年輕人不就是想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記麽?這個題向全國各地公布,先解出來就是先拿到出國的名額,一定要快,還要準。假如解出來了,你的人生就已經在偉大上邁出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