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星海與星星(完)

我掙開了零的手。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我橫在男人和零之間。“就算是上司,也不能這麽隨便對下屬拳打腳踢,這種違反人權的行為我們可以提出起訴。”

男人出現類似於準備接受一技三角絞卻被個奶瓶砸到身上的錯愕感,他又神經質的去折磨自己可憐的帽檐。

“起訴,起訴?小姑娘,算我求你了,你又懂什麽呢?要培養出降谷這樣的人才,國家要花費多大的精力,你這是在做什麽,你把他迷得顛三倒四,忘了自己是個什麽人了。”

零要我到他身後去,我掙開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著拒絕。

“我知道零在做警察的工作,可全日本這麽多警察,為了國家奉獻難道就不結婚了?少子化對策大臣自殺給你看,不結婚怎麽生孩子應對人口老齡化缺乏年輕勞動力的大潮?”

我又作勢敲打零的胸膛,拍了兩下又想起這裏好像被打過,假裝也下不去手了。

“還有零,我剛才說了不會結婚的,怎麽因為這種事跟上司爭執,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祖母她的受傷了才會提出這種無禮要求,你不用放在心上。”

零無言的抓住我想收回去的手,抵在自己唇邊澀意的微笑上。

男人也苦笑著看我,連連搖頭。

“你在做什麽啊,降谷零,這個姑娘才這麽小,什麽都不懂,你自我感動的覺得自己處理的很好?你又憑什麽讓她置身在危險裏,她的家人讓你們結婚?她家人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知道了還會肯讓你們在一起嗎?”

他把戒指伸到零眼睛下給他看。

“你搶這個做什麽,覺得我把它戴在無名指上就是結婚了,想提醒我我也有女人,憑什麽幹涉你?”

男人收回戒指,鼻子噴著粗氣,在我們面前踱步。

“沒有,什麽都沒有,我沒這麽不負責任,的確有同事是結婚有孩子的,家裏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是我們跟他們不一樣,你簽了計劃,付出的比他們要多出那麽多,就是為了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

他把戒指帶回去,不說話的時候又是個陰沉又沒有存在感的男人了。

“我走了,再多的話我不能說,你自己想吧,我給你把事情告訴這個小姑娘家裏人的權限,只是解決的幹脆些,讓他們以後也管好自己的嘴,你就好好聽聽人家知道後會怎麽想。”

那佝僂的身姿靠著墻向外走,腿部邁動的頻率很低,身影卻消失的很快,我再去回想他的長相,除了普通居然記不起什麽。

“花梨。”

零突然叫我的名字,那叫喚聲甚至有點撒嬌的意思,似乎是痛苦到了極點不得不出聲叫我,又像是親密到了極致後才會有的傾訴。

“花梨,花梨。”

他抱著我,頭埋在我的頸間,茶金色的頭發磨蹭著我的耳朵,哀切到我的心都要炸開了,我想懇求他,要他別再發出這如同幼獸叫著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母獸般的聲響。

“花梨,花梨,花梨。”

我要刨開自己的胸膛,讓他確實看到那裏面跳著的心流的血都是他,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再發出如此令我痛苦的呼喚。

為什麽要用這種語氣叫我的名字呢,零在害怕些東西。就像我深知他有多愛我一樣,他也知道我有多愛他,不管怎麽樣,我總是會跟他在一起的,可這樣都無法解決他的悲傷。

“我在,到底怎麽了,零。”

我把手放在他抱著我的手臂上,以他擁抱著我的姿勢把他抱在懷裏,只希望他躲在裏面遠離讓他感到痛苦的一切東西。

可我的話語像是讓他從幻夢中驚醒了,零不在呼喚我的名字,松開了抱著我的手臂。

“我這是在做什麽。”

他自己對自己低語,迷茫潮水一樣從他身上褪去,在零徹底起身前。我轉過身,重新把他抱進自己懷裏。

“沒關系,沒關系。”

我傻瓜一樣一直重復著這句話,是在說他軟弱也沒關系,還是在說叫他不要在意上司的話,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次零沉默的接受了,他把我抱起來,更方便我撫摸他的頭發。

這是個多好的機會,我猶豫著要不要把所有疑問都問出來,可是最後還是沒問,我想比起他全都告訴我,我更害怕的是他開口。

上司明擺著說了跟我祖母說準許,也就是其他人是不許的,我趁他不設防都問出來了,又讓零如何自處,這是不準許被出現的想法,正證明了上司對我的排斥是多麽正確。

“久保小姐,打擾了。”

我根本忘了這是在醫院,直到護士臉上帶著羞赫來叫我,我們兩個在窗邊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久保香智子的情況差不多穩定了,不用繼續呆在特護,一會兒會有護工把她轉到2307,接下來只要靜養,就不會出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