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 67(第2/5頁)

她對陸瑞年說:“你們家陽子比別的孩子皮一點,很正常。他媽媽第一次來我們院做B超的時候,肚子裏有兩個胎囊。誰知,陽子這孩子太霸道,營養全給搶去了,弱的那個最後被吸收掉,直接沒了。你想想,他可是在娘胎裏就知道拼命的臭小子,自己兄弟都不放過,長大了,不翻天才不正常。”

祁陸陽那時候聽不太懂,以為人家是在誇他厲害、順便勸養父別為了他的調皮搗蛋行徑生氣。

現在再想起來,原來是命運早埋好的伏筆。

想要印證林雁池的話並不難,只需要祁陸陽和祁元善做個親子鑒定就行。他讓人弄來了三五個祁元善扔掉的煙頭,又提供了自己的血樣,加急的鑒定結果只花了三天就送到了手裏。

看著鑒定報告上那句“支持檢材1是檢材2的生物學父親”,祁陸陽將紙撕了個粉碎。

難怪祁元信要在遺囑上大費周章地埋下地雷,迷惑祁陸陽和祁元善,讓他們放松警惕、沒去細究條款;只怕林永強也是承了祁元信的遺願,才會一直在祁元善和祁陸陽之間制衡著,不讓他們哪一個更冒頭些,好為林雁回的回歸鋪平道路。

祁元信從小跟著父母長大,對於自己還有個雙胞胎哥哥的事情肯定知曉。等他找到祁元善後,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卻沒對他坦誠這件事。

也許是嫉妒?畢竟作為雙胞胎,祁元善身體強壯高大,一表人才,學業也是極優秀的。祁陸陽甚至大膽猜測,祁元信早就找到了祁元善,卻沒聲張,而是挨到自己在開元掌了實權、父母也都過世後,才把人正式“迎”了回來,還隱瞞了兩人是雙胞胎的事實。

畢竟,若承認了這一點,對樣樣不如人的祁元信來說可就太過難堪了。

隨後,兩兄弟各懷鬼胎,短短幾年相處,就在名利的漩渦中結下了深仇大恨。

後來那幾年,祁元信一定是恨透了祁元善,才會再次欺騙,讓祁元善誤以為祁陸陽是弟弟的兒子,做局讓這對親父子鷸蚌相爭、兩敗俱傷,狗咬狗一樣纏鬥許多年,等他們內耗得差不多以後,再來個漁翁得利,實在是痛快又高明,還解氣。

祁元善壞事做盡,祁元信恨他入骨、如此作為也是情有可原。

可祁陸陽呢?就因為他是祁元善的兒子,所以活該被當做棋子,耍猴兒一樣地折騰十來年?

中途還差點丟了命。

祁陸陽何其無辜。他心裏冒出一千一萬的不服,委屈與憤恨,回首前十年人生中的種種,他驚覺自己最寶貴的青春歲月,那些夜不成眠、食不下咽的歲月,被動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憑什麽?憑什麽?

他寧願自己無父無母,寧願自己是個石頭裏蹦出來的孤家寡人,甚至寧願投胎當個無知無覺的野草野花,也不想有個這樣卑鄙冷血的父親,和這樣心機深沉的叔叔,以及一群吸血吃肉不吐骨頭的,所謂的“親人”。

祁陸陽,寧願自己沒有來過人世走這一遭。

聽人簡單地把事情復述完,景念北震驚非常。本就嘴拙的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祁陸陽了。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一個叫陸晚的可以給祁陸陽帶來慰藉,但是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又喝了幾杯酒,祁陸陽揉了把頭發,把煙點上,吞吐的動作像行屍走肉:“忘了問,你接到阮佩那天打我電話,是有什麽事要說?”

景念北斟酌了下,還是將從阮佩那裏聽來的關於莊恪的舊事,簡明扼要地告訴了祁陸陽。

對面半天沒回音。

直到好幾分鐘後,他才聽祁陸陽開口:“居然是他……我那天聽到莊恪叫陸晚的名字了,但我沒讓她搭理。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不知道。”

“你也不是故意的,就別自責了,那是他的命。”景念北拍拍人肩膀。

祁陸陽搖頭,死盯著自己右手掌心的痣。他想到陸瑞年,想到邱棠,想到莊恪,又想到,最不敢想的陸晚,喃喃:

“我也許真的是天煞孤星,害人,害己,孤家寡人一個,生下來命裏就帶著劫數,注定一輩子得不到安寧。”

“這是我的命。”

*

同一個夜晚。

陸晚九點來鐘就從拍賣會上回來了。她提前下車,從院子大門口一路往主樓走,面色如常,心裏早已一片兵荒馬亂。

她隱隱約約有種猜測,阮佩如今的處境,和莊恪也許有些關系。

只可惜剛才在拍賣會場館的洗手間裏,突然有人進了來,陸晚不得不掛斷電話……她該怎麽樣找機會和阮佩見上一面呢?

瑟瑟寒風吹亂陸晚的頭發,她從思緒中抽離,再擡頭,發現和之前幾次一樣,莊恪又在門廊下候著自己。

等人走近些,他問:“怎麽一件東西都沒帶回來?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