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江隨給了陳遇承諾, 說到做到,今年T城的所有畫室聯考, 他的總分是全市第一。

素描以0.5分壓了於祁,水粉壓的是陳遇,足足高了十一分。

更別說甩了陳遇後面的於祁跟其他人多少。

晚上趙成峰的心情很好, 他把江隨的素描跟水粉都用膠皮封上,貼到房梁最中間最高的地方。

站在大廳裏,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

江隨的心情卻不怎麽爽。

考了第一, 小陳同學並沒有給他頒發一個媳婦, 也沒有獎勵的抱抱。

只有一塊金絲猴。

還是自己之前給她買的。

好吧,金絲猴就金絲猴,比沒有強。

她把自己喜歡吃的給他了,自願給的, 眼裏還有一點笑意,很大的突破了。

媽的,糖還舍不得吃。

04年的這場大雪稀稀拉拉下到12月底, 元旦那天好不容易放晴。

畫室沒放假。

快要凍死人的鬼天氣, 大家把手縮進袖子裏,拿著筆哆哆嗦嗦畫畫。

一個個猶如風燭殘年一般,簡直了。

陳遇也冷,手還很幹,指甲周圍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倒刺, 慘不忍睹。

大寶揣在背包裏,想起來就擦擦, 還是沒用。

江隨看小姑娘一邊畫畫,一邊咬倒刺,眉頭皺了皺:“別咬了。”

話音剛落,一滴血珠就從她的唇間溢出,她蹙眉吮掉。

水潤的唇輕動,帶起細微的,濕膩的音色。

江隨呼吸一頓,低低罵了聲:“操。”

推開凳子,丟下鉛筆走了出去。

江隨在樓下吹冷風,滿腦子都是女孩吸吮血珠的畫面。

喉頭一陣幹燥,體內熱流亂湧。

這反應來的兇猛,如排山倒海,一發不可收拾。

江隨低眸看了看自己,懵了下:“我操了……”

他不知所措:“操了,我操。”

有人往這邊來,江隨快速把外套往下拉拉,搓了搓燙熱的面部,悶頭直奔附近的小店。

不多時,江隨蹲在門頭底下,甩甩煙盒,拔了一根銜住,用手擋著風把煙點燃,眯著眼抽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壓上澎湃的欲望。

戰況激烈。

小店在小白樓東邊,離的不遠,畫室裏的人經常過來光顧。

店裏就一個大爺,記得江隨,這會見他蹲著抽煙,垂頭喪氣的樣子,就問了聲:“小夥子,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江隨沒理,他能有什麽困難,不就是被喜歡的小姑娘撩起來了嗎?

這算什麽困難?

呵呵,一點都不算,就是要被玩兒死了而已。

江隨叼著煙,對著地面噴吐一口煙霧,冷不丁地聽到大爺來一句:“跟你小女朋友吵架了?”

“……”

江隨嘴邊的煙一抖,驚悚轉頭:“小女朋友?”

大爺數著鐵盒裏的硬幣,蒼老隨和的聲音夾在嘈雜聲裏:“就那個長得很白,瘦瘦小小的姑娘,你們昨天不是還來我這買貓耳朵的嗎。”

江隨眯眼,神色晦暗不明:“誰說她是我女朋友?”

“你們畫室的人說的。”

大爺發覺氣氛不對,停下手上的動作看門頭那裏的小夥子,布滿皺紋的臉上盡是和藹。

江隨用牙咬住煙蒂,咬下一圈深深的印子,喉嚨裏碾出模糊的兩個字:“不是。”還不是。

大爺挺詫異的:“不是啊,我看你們挺好的啊。”

老人幹枯的手一個個數著一角一分的硬幣,數完一遍又數一遍:“又般配,又有夫妻相。”

江隨樂了,買走了小店裏最貴的兩包中華。

快放學的時候,陳遇站在水池邊,拿著水粉筆在水桶裏掃動,清理清理邊邊角角的顏料殘留,手不想伸進去。

實在是沒那個勇氣。

旁邊幾個女生擠在一塊兒打肥皂洗手,冷的跺腳抽氣。

“我想回學校了。”

“我也想回去,畫畫好冷,一個顏料盒洗下來,我想死的心都有,再刷個調色盤,我基本廢了。”

“天真,在學校裏上課不冷?翻書不冷?寫字不冷?做作業不冷?寫卷子不冷?”

“……”

五連擊讓其他女生花容失色,還是畫畫吧。

那幾人走後,廁所裏的人氣一少,溫度都像是下降了十幾度。

陳遇打了個哆嗦,她把水桶裏的臟水倒掉,對著水龍頭裝一些水,繼續拿水粉筆在桶裏劃拉。

手沒沾到水,還是有涼意往毛孔裏鉆。

右手的小手指有點癢,陳遇抓了抓,希望不要漲凍瘡。

那個位置要是漲了,肯定會磨破,畫畫的時候,凍瘡往畫紙上蹭,能蹭出一灘水。

陳遇心不在焉。

脖子後面忽然拂過溫熱的氣息,她嚇的劇烈一抖,手裏的水粉筆晃動了一下,把水桶帶倒了,裏面的水灑了一地。

江隨:“……”

陳遇:“……”

江隨去拿靠在窗邊的拖把:“反應怎麽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