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劉玉梅在家日子不好過,梁富貴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

梁富貴這人衛生習慣不好,又沒講究,到處吐痰,還總把煙灰撣在蘇惟惟的花盆和煙灰缸裏,家裏的花都被他燙了個遍,可他就是沒眼力見。

“我就彈個煙灰咋的了?你們不是農村人?窮講究啥啊,真以為自己住城裏就是城裏人了?我看你就是矯情,以前在農村也沒見你這麽多事!”

這話說的蘇惟惟被氣的不輕,她自然不可能跟梁富貴一般見識,便讓新來的幾個保姆對付她。

梁富貴這人雖然不講究,可新來的保姆都比他小一些,他平日裏都喊人家妹妹,這麽多妹妹齊齊盯著他,讓他那張老臉沒地方放,妹妹們還說了,他是講究人,不可能做那種沒講究的事。

梁富貴一來二去,不僅不亂吐痰了,還每天用香胰子把身上洗得幹幹凈凈,一向不愛洗澡的男人竟然天天洗澡,劉玉梅早就覺得不對了,再看梁富貴每次都沖保姆笑得那麽惡心,她怒從中心恨不得把這幾個保姆給撕了,然而她在農村裏會吵架撒潑,可倒了城裏,便總覺得低人一等個,別看她是主人,保姆們是下人,可這些保姆們見慣了世面,瞧她的眼神總帶著鄙視,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可不好受,劉玉梅雖然張狂卻也沒底氣,最後想想只能作罷。

晚上,謝振江和江桃回來了,劉玉梅這才高興些。

“你倆在廠裏怎麽樣了?敏英給你們安排什麽職務了?”

謝振江臉色鐵青,“安排什麽啊!我們在廠裏晃悠了一天,連梁敏英面都沒見到,人家說了她去外面跑業務去了,我說了我是梁敏英大哥,是來幫她管理工廠的,可那些人根本不聽我的,還把我攆了出來。”

“就是啊!”江桃也氣的不輕,就憑他們的關系,那幫人怎麽也該好好招待他們吧?可人家根本不理會,就連張桂花家的大壯二壯都不把他們當回事,“媽你都不知道,敏英的工廠有上百個工人了,那工廠還有自己的食堂,你說一個食堂這采購得有多少油水?不是我說,這種地方哪能交給外人?你跟敏英說說,讓我去給她做管理!”

劉玉梅一聽,只覺得自家嘴裏的錢都往外飛了,、她是梁敏英的後媽,後媽也是媽,梁敏英一個丫頭,有多少資產都應該上交才對,不然以後結婚嫁人了不都得帶去婆家嗎?這可便宜了別人!

梁富貴穿好幹凈衣服,人家保姆說了,這城裏的老大爺沒事就出去遛彎,人越遛彎越是多活動,就越年輕。梁富貴當然不能落伍了,這不,他穿好衣服就準備出門了。

劉玉梅咬咬牙,“我說的話你聽了沒?”

“聽了,可我說話敏英不聽啊!”

“她不聽你就不說了?她是你閨女,她運氣好開了這廠,那是老梁家在庇護她,她可不能翻臉不認人,自己發達了就忘了自家兄弟,你去跟她說,讓我家振江去做副廠長,讓江桃去管采購管食堂吃飯!”

梁富貴不願意,奈何劉玉梅一直催著,晚上吃飯時他只好跟梁敏英說了這事。

梁敏英眉頭緊皺,“爸,我那是正規工廠,進來都要通過招工面試的,你以為誰想進就能進的?”

劉玉梅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我家振江以前還是廠長呢,給你做個副廠長,那是屈就了!”

梁敏英被氣得不輕,倒是蘇惟惟攔下她,“既然是屈就了,那咱們怎麽能讓大哥受這種委屈呢?敏英啊這事是你的不對,這麽委屈的活兒怎麽好叫大哥做呢?你這不是看不起人家嗎?”

劉玉梅和謝振江被堵得說不出話,人家蘇惟惟說得好聽,不願意委屈他,劉玉梅話都說出去了,再反悔怎麽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臉,可不提的話到嘴的肥肉就這樣飛了?

謝振江幹笑,“雖然我去做副廠長確實是委屈了,都是一家人其實也沒那麽多講究……”

“就是因為一家人,所以才不能委屈了你!你可是廠長,怎麽好叫你自降身價做一個副廠長呢。”蘇惟惟說的一本正經。

這聽起來是好意,謝振江被堵得不好開口,一旁的江桃笑笑:“敏英啊,我打聽過了,你們工廠的采買是交給外人的?不瞞你說,你嫂子我這個人啊,最會買東西了,平常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你交給我,我保管把你這食堂治理的不出一點差錯。”

梁敏英只覺得頭疼,蘇惟惟在一旁接著笑:“江桃你可是前任廠長夫人,怎麽著也是身嬌柔嫩的,食堂的活是辛苦活,吃力不討好,收入還少,那種工作怎麽適合你這前任廠長夫人呢!”

這話簡直是在打江桃的臉,廠長夫人這事簡直是她生平的汙點,她一句話也不願意人家提,偏偏蘇惟惟反復強調,江桃臉色難看,想說又被蘇惟惟堵得一句說不出,只能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