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聞雞起舞之人

田信沉入日復一日的訓練,生活規律的接近枯燥。

面板數據的提升,自身力量的壯大,精力日益旺盛,洞察力也越發敏銳。

種種提升帶來許多妙不可言的暢快,樂在其中。

郡守府裏的仆役、護衛、官吏也漸漸得悉田信事跡,這卻讓鄧賢有些難堪。

田信的自制力已成了榜樣,這讓鄧賢有些相形見絀。

至四月底時,一直躲著田信的鄧賢找到研究器械武技的田信,拿出一卷帛書:“吳侯孫權得聞曹賊所率主力羈縻漢中進退失據,欲發兵十萬進擊淮南。淮南都督夏侯惇已調鄧城水師趕赴淮南參戰,以遏制吳軍水師。”

帛書是襄陽太守、蕩寇將軍府發來的戰情通報。

田信掃視內容,荊州軍與曹仁依舊對峙於宜城、峴山、桃林塞一帶,雙方保持克制,對峙範圍沒有擴大。而鄧城曹軍水師萬余人出動,走漢水經漢口入長江,吳軍江夏水師在淮南參戰,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支水師部隊順長江而下。

鄧城在樊城北二十裏處,城北有池,池水通漢水。赤壁之戰後,曹軍在鄧城建造戰船訓練水師,水師規模日益膨脹,有萬余人。

鄧城水師東調,曹仁手中不僅僅少了一萬人,更沒了僅有的水師。

鄧賢見田信遲疑深思,就問:“田先生可有見解?”

“南陽水師東調,可見南陽之兵已不能走漢水西入漢中增援曹賊。”

沒有水師封鎖河道,僅靠水寨無法封鎖,單純的水寨面臨水陸夾擊顯得脆弱。

沒有南陽水師協助運輸輜重、兵員,那曹仁的軍隊就不敢走房陵、上庸一線入援曹操。山區行軍的道路幾乎都在河谷地帶,沒有水師充當屏障,行軍的部隊極易遭受分割、封鎖、夾擊。

田信知道答案再分析現在的局勢,自然能表現的多智而近妖:“若無曹賊許可,南陽水師如何能東調?可見曹賊已不需要南陽曹仁入援漢中,可見已有退軍漢中之心。”

“曹賊若自漢中退軍,那左將軍督兵沿漢水而下,蕩寇將軍揮兵北上,會師於襄樊。益州兵挾大勝之余威,荊州兵以逸待勞,夾擊襄樊必能大破曹仁全取南陽之地。”

“孟府君奇襲房陵之戰機,近在眼前!”

鄧賢面有豁然開朗之色,驚詫莫名,躬身長拜:“先生大才!”

“鄧部督何必如此,我只是善口才,不過誇誇之談。”

田信攙起鄧賢,不以為意說:“這不過你我淺薄之見,何足道哉?”

鄧賢魂不守舍,聊了聊最近趣聞就起身告辭,徑直找孟達匯報。

田信究竟是不是曹軍奸細?

雖有祖父、胞妹,伯父、叔父等近二十人遷移到荊城,可田信父母、兄長卻死難遷移途中。

萬一沒死,是扣在曹軍手裏的人質怎麽辦?

雖說廖化已親自詢問、調查過田氏宗族老幼,沒發現可疑之處。

可跟著田信冒險的是自己和麾下東州兵四千部曲,不是荊州兵去冒險。

廖化一個小小疏忽,那自己四千人一頭撞進曹軍包圍圈裏,那就真的死定了。

孟達躊躇不已,可又覺得田信把自己想說的、想幹的都說了出來,否決田信,豈不是否定自己,是違心之舉?

鄧賢小心翼翼進言:“舅舅,不若問出田信破房陵之策,舉其為官,使留夷陵,或遣回襄陽。”

田信籍貫不在宜都郡,又非宜都郡經年老吏,又不是望族出身,也無重要官員背書,所以舉孝廉這種入仕途徑與其絕緣。

孟達斟酌片刻:“奈何彼有異才,此舉猶如放鳥歸林,我心不甘。”

鄧賢又說:“舅舅,田信晝夜砥礪爪牙時時不曾懈怠,可謂聞雞起舞。如今年少,就如此武勇雄壯,今後絕非常人所能制,甥以為當示好遣歸襄陽。”

“你忌憚他?”

孟達來回踱步,眉宇漸漸舒展:“此人在府中猶如一虎,懼其生變者非你一人。你今夜設宴相待,看他有無喜好,府中財物、器具你擇其喜好相贈一二,不可使之生怨。”

“另,夷兵營已集結在城外軍營,可委他做個假營督。他若同意,明日就遷居營中,與夷兵同住。”

鄧賢暗暗松一口氣,田信雖孤身一人,但銳意凜凜,使人如鋒芒在背。

雖每日訓練體能研究武技沒跟其他護衛切磋過,也沒有什麽戰績,看不出武勇如何。

可就是讓他忌憚不已,暗暗思索,把原因歸類於田信神勇。

夜,田信泛白衣袍赴宴,廳側屏風後有鼓吹五人,俱是婀娜女子。

音律繞梁,鄧賢自飲一杯:“田先生胸懷異才,留在夷陵未免委屈。今日我將先生之言轉告府君,府君亦深以為然。有感襄陽正是用人之際,府君願舉薦先生至關君侯麾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