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同

馬超本陣距離魏軍防線只有三裏,非常近,就立在澧水河畔,邊上是還在不斷修築、增高、增固的水壩。

以現在壩體所蓄水量,已能滿足正常的器械運輸。

現在還在加固,不是怕洪水沖毀水壩,而是怕水壩不耐用,無法積蓄太多的洪水。

修築的水壩向岸邊蔓延,仿佛漢軍防禦用的拒馬矮墻。

唯有積蓄大量的洪水,等洪水自己沖開水壩,席卷沖下去……就宛口防線修築的水門,恐怕無力泄洪,會被洪水沖毀,沖出一個巨大缺口。

不能期望於洪水制勝,但雨季隨時可能降臨,有備無患。

秋雨爆發,則無法攻堅,正好蓄洪水沖破魏軍防禦工事,只要沖開一條口子,就能撕裂、鑿穿魏軍防線。

“魏軍在等秋雨。”

田信與馬超在陣前泡茶,講述自己看法:“大雨後,不利於我軍突進、穿插。到時候其關中曹真、曹彰必有一人率軍來中原助戰,另一人會走武關道侵擾南陽。”

都是戰前有所分析的東西,現在只是根據魏軍表現做判斷:“宛口周邊秋冬之際不受西北風、東南風侵擾,對我軍來說倒是一樁壞事。”

馬超微微頷首,眯眼遠眺宛口防線,口吻遺憾。說了句田信眼裏的廢話:“可惜無風。”

伏牛山擋住了西北風,東南風又吹不過來。

西南、東北走向的宛口通道裏,漢軍、魏軍誰都無法占據上風口。

上風口很重要,誰握著上風口,戰鬥時自然有許多便利。

別的不說,己方弓弩可以多二十步射程,弓弩手視線不受揚塵、毒煙幹擾,這算不算大優勢?

還有田信的石灰戰術,也不知道魏軍掌是否掌握,如果己方在上風口,攻城時以投石機打石灰彈。

暴露就暴露,決戰之際誰還留底牌?

以出乎魏軍預料的速度撕裂防線、穿插、突進,將張遼所部分割,甚至把張遼本人堵在葉縣。

魏軍落後一步,則步步落後,那主動權就在漢軍手裏,只要不犯錯誤,就能牽著魏軍鼻子打。

遺憾的是,秋雨即將來臨,漢軍有處於被動的趨勢。

至於原因……田信多看了馬超幾眼,馬超仿佛沒察覺,不作回應。

戰場附近沒有風,許多戰術失去施展的條件,己方也不用防備魏軍借風勢發動的火攻。

馬超心思重重,不時去看魏軍防線,仿佛能看穿一樣。

田信見他一副心思不在此間的模樣,也不以為意,反正以後是吃不到趙公超親手宰的羯羊了。

也不在意,田信自顧自飲茶,思索己方破綻,並打量四周布置。

除了必要的警戒兵力外,余下兵力、人力或投入運輸,或加固水壩,或開挖塹壕、填埋柵欄,為後續攻城做準備。

這不過是步步為營的舊計,算不得什麽新奇戰術,勝在穩妥。

魏軍各處防線守軍,的確是嚴陣以待。

西部守軍對張遼懷有某種信仰,可以說是精神飽滿,臨陣狀態良好;東部守軍……幾乎可以視為張遼針對性拿來消耗的部隊。

打完這場血戰,東部守軍要麽消亡,要麽得到魏軍信任……再要麽投降漢軍。

可既然都已經布置到東部區域,說明家屬、後方已有相應的針對措施,東部防區的魏軍可能已經得到相關告誡,他們清楚投降漢軍會給家屬帶來怎樣的後果。

不能指望魏軍旁系部隊投降,也不能拖到秋雨泛濫……秋雨泛濫,到處泥濘,大軍頓足,幾乎無法移動。

前年吳軍在江陵城下就吃了秋雨的虧,給了關羽從容撤軍的機會。

所以必須在秋雨之前打開局面,沒有自己協助,馬超會用怎樣的方式打開局面?

想不明白,田信見馬超始終一副疏遠自己的神態,仿佛自己來這裏是搶他風頭似的。

越想,越有些厭煩,粗略飲茶、用餐後,田信返回西側本陣。

登上本陣青傘蓋戎車,田信詢問督陣的李輔:“魏軍有何舉動?”

“並無明顯異動。”

李輔指著西北方向的遍布密林的低矮山丘地帶:“期間有魏軍旗幟出沒,應是疑兵。”

田信順李輔所指去看了看,也不在意,巴不得張遼率部出來跟他野戰。

北府八軍輪流休息,今天就是出來站在這裏,威懾魏軍,保護馬超側翼,好讓馬超高效率修築前線營地。

這座澧水河畔的營地修好,那麽後續的物資從澧水運來,其他營地向西擴展、蔓延,也能形成三五十裏聯營,其中以甬道相連,自然不怕魏軍反攻,騷擾。

龐林、楊儀、孟達、徐祚幾個人輪休,來到田信戎車處詢問戰況。

孟達不怎麽待見馬超,皺著眉頭不高興:“左軍開路,比預期遲了最少五日。如今秋霖將至,天時不利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