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投石問路(第2/2頁)

此刻中原戰場,天下形勢走向,就握在自己手裏。

到底是放棄原則,漠視那些為堅守原則而死的忠臣義士;還是為了士族口中的蒼生大義,選擇原諒、包容?

眼前的局面,田信只覺得可笑。

如果將各地士族看成漢帝國的妻妾,先是搞亂漢帝國的家庭秩序,弄得漢帝國癱瘓在床,然後就跟管家曹氏、袁氏勾搭在一起。

曹氏代管家業期間,狠狠地調配了中原士族、河北士族,結果漢帝國借屍還魂,又殺了回來,曹氏豢養的爪牙不是對手,偌大的莊園隨時可能被焚燒一空,將曹氏與各地士族一起燒成灰燼。

簡直比潘金蓮還潘金蓮,現在又想舍棄曹氏,繼續做漢帝國的妻妾、女主人……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或許在這些人眼裏自己只是個打手,今後會變成護院,是仆僮。

緩緩長籲一口氣,田信側頭看虞忠:“取筆來,我欲做一幅畫。”

四周靜悄悄,糜竺袖中暗暗握拳,誰都想結束戰爭天下一統,可一統天下是手段,恢復、創建理想中的世界才是目的。

如果天下一統,世道不是自己拼搏一生所追求的那個世道,那要這樣的一統又有什麽意義?

有和沒有無區別,還不如繼續亂著,再亂也有一方凈土。

許儀等一百二十七名軍吏雙手反綁在田信青傘蓋戎車不遠處,等候命運的發落。

龐林站在田信身側,就見田信提筆寫下兩個字‘武松’,隨即田信閉眼回憶神態,隨即擡手描畫,不多時一個面目堂堂威風凜凜的雄武剛毅大漢躍然紙上。

田信在邊側書寫小字:“武松,陽武剛正之神也。觀想存神於心,可誅邪念。”

龐林深深看著畫中神人,這名叫武松的神人眉宇間就有濃濃正氣。

糜竺拄著拐杖靠近見了畫中神人,也微微屈身算是行禮。

楊儀、張溫看了也松一口氣,一個是心裏不再猶豫,一個是心裏踏實。

這幅畫很快擺到顏斐等兗州士人面前,這就是田信的回答。

虞忠上前宣講:“兗州軍雖有歸附之舉,但存心不良。故差遣兗州諸人發歸本郡,勸說守軍籌措糧秣,再觀後效量才施用。”

他瞥一眼外圍許儀等人:“許儀、丁昌等人雖罪不容赦,然殺之無益,收容軍中隨營勞作,以期贖罪。”

很想殺,可不能殺,殺了魏軍士氣會有反彈,不利於劉備、關羽、張飛所在的宛口戰場。

那就留著,養一個人成年需要二十年,就這麽殺了太虧,帶回荊州安置,勞動改造三十年,什麽罪也都就贖幹凈了。

兗州軍已經投降就沒放回去的說法,必須抓緊時間改編。

北府兵不缺軍吏,兗州軍原來的軍吏一並遣回本地去搞策反工作,北府之中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兗州軍團士氣已經瓦解,自不會反抗。

蘇則、楊俊、郭奕眼睜睜看著兗州軍被拆解,所有他們熟悉的軍吏都做了記錄後被遣返,有的軍吏返鄉時帶走軍中部曲,有的軍吏帶走仆僮。

偌大的兗州軍團兩萬三千人,沒了軍吏支撐,遣散後不足一萬六千人。

蘇則是關中人,郭奕是個潁川人,不在遣返序列。

楊俊是河內人,是東郡郡守,在遣返之列。

回去的兗州士人已經不容於大魏,起碼沒那麽容易融入大魏,漢軍都有脾氣,曹丕的魏軍肯定也有脾氣。

難道就這麽灰溜溜返回兗州,被魏軍剿匪剿滅?

誰都不甘心,約五千余人聚集在楊俊身邊,思考著未來的出路。

漢軍這裏太苛刻門檻兒過高,魏軍又是個垂死掙紮的破船……打不過魏軍也打不過漢軍,大家又都不想死,可怎麽才能突破漢軍的苛刻條件,順利的融入漢軍序列?

大大小小千余名士人、軍吏思索著這個問題,總能想到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