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被動(第2/2頁)

有些於心不忍,欲言又止。

田豫面容始終沉靜,田彭祖糾結片刻後還是把喉嚨裏的話咽了下去。

現在不能憐惜魏軍吏士的性命,不能放緩弓弩反擊,更不能開營納降。

發動總攻的魏軍,最少會有十五萬人強渡滍水,外圍漢軍東西兩處據點群合起來只有三萬余人,根本無法控制場面。

現在要對己方吏士的性命負責,要為最終的勝利做考慮。

滍水東橋,護軍朱鑠戎車就立在北橋處,一陣又一陣的魏軍甲士被驅趕渡橋,去跟橋南的漢軍營壘廝殺,或繞漢軍營壘向兩翼迂回,如水銀瀉地。

也就霧氣遮蔽視線,不然這種脫離大隊,沒有側翼保護的魏軍零散步兵團,根本擋不住漢軍有組織、有目的的驅逐、圍困。

渡河容易,可能不能達成預定計劃?

作為曹丕的密友之一,朱鑠沒得選。

太多的人有選擇,自己、吳質、司馬懿沒得選,或許陳群有的選……可陳群敢選?

看著一股又一股的魏軍從橋、浮橋渡過滍水,去南岸作戰、廝殺,被晨霧吞沒身影,朱鑠臉上最後一點情緒也沒有了。

現在只能拼到底,賭一個機會。

如果後退,漢軍不會念自己的好,只會嘲諷己方無能……只有把漢軍打疼,才有投降談判的余地。

可略白晨霧仿佛吞人的怪獸,一陣又一陣的魏軍被吞沒,不知何時是個頭。

個人在集體中時是盲從的,思維會壓制。

魏軍吏士前赴後繼,越過漢軍放棄的河岸陣地,向著深處大跨步前進。

前後左右都是袍澤、友軍,仿佛越打越順的順風仗一樣,魏軍在晨霧保護、遮蔽下,越來越順。

曹彰與遴選出來的三千步騎還在享用早餐,宰殺軍中牛、驢,敞開肚子繼續吃,等待進攻的機會。

滍水西橋,虞翻告誡跟在身邊的次子、三子:“依照陳公講述,曹真欲圍點打援,迫使衛公、宋公救援陛下。終究不過是圍魏救趙、避實就虛,攻我之必救,與桂陵之戰類同。”

“霧散之後,出示張文遠首級,賊軍自潰!”

虞翻躲在墻垛之後耐心講述,目光不時去看頭頂,好像魏軍的霹靂車隨時都可能把石丸投到自己頭頂。

平時還能觀察石丸軌跡提前躲避,現在看不清軌跡,無從猜測,只能蒙著頭賭運氣。

己方如此,魏軍也是如此,根本無從觀察漢軍拋射的石子、石丸。

漢軍弓弩依靠營壘,渡河的魏軍射擊,殺傷顯著。

隔著霧氣,也能看到河面浮橋上魏軍死傷狼藉,許多人栽落浮橋就再也爬不起,與浮橋凍結在一起。

橋對面,曹洪已經接替張郃,繼續督促後續的魏軍強渡滍水,而張郃已經穿插到南岸,以鼓聲召集部伍,向澧水橋前進。

仗打到這一步,處處被動,被漢軍牽著鼻子打,這讓張郃很不好受,簡直跟官渡之戰一樣……還不如官渡之戰。

哪怕今日的決戰,也是漢軍逼迫下不得不發起的垂死掙紮。

這讓張郃憂慮重重,卻始終神態沉肅,掩飾喜怒。

一副深謀遠慮正在下大棋的模樣,以穩定周圍軍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