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易手

獒犬接二連三沖奔到面前,田信揚起雙鞭交替砸下,一頭頭獒犬嗚嗷叫聲戛然而止,接連被打破頭顱,墜落在地成了死狗。

腥烈血液彌漫,田信見遠處戰旗之下的金甲將軍要跑,大步沖奔一躍而起近乎丈高,手中雙鞭交替甩出,直愣愣紮刺而去。

費耀揚鞭欲打馬,就被雙鞭齊齊擊中後背,當即栽落馬匹摔破鼻梁。

只覺得視線昏黑,口中腥甜,又吐出一口血,趴伏在地不動彈了。

他的親兵正要搶他上馬,田信已拔出紫電、青霜二劍靠近,雙劍舞動如同旋風,費耀親兵接連撲倒。

左臂揮動反手一劍斬斷費耀的戰旗,歸劍入鞘插入背後鏡甲隙縫,田信右手一劍斬下費耀首級,左手抄起拋給跟上來的謝夫。

回頭看戰場,見山崗之上虎牙軍始終未動,又見右軍始終沒有消滅、驅逐陣列中沖奔的曹彰。

摘下戰盔,用嘶啞聲音下令:“命姜良增援右軍!”

謝夫趕緊遞來一葫蘆溫熱的糖水,扭頭大聲傳令。

另一邊朱鑠沖奔到曹真戎車前,狼狽不堪:“大司馬!我軍左翼即將潰散!”

他聲音悲愴、委屈:“再有半個時辰,北府兵就將壓頂而來!”

曹真側頭去看北邊,隔著低矮丘陵、土山看不清楚具體,又扭頭去看東邊戰局。

己方陸續接近三萬騎已投入戰場,戴淩、郭淮穩步推進,田豫且戰且退,與山崗立陣的虎牙軍靠攏,互為犄角,已然立穩陣腳。

田豫、虎牙軍靠攏後,死死釘在那裏,阻隔滍水橋,封鎖己方向定陵突圍的通道。

朱鑠也來看,山崗之上飄揚的虎牙軍戰旗讓他感到絕望。

硬要突圍,隨時都可以走,可要想辦法將主力部隊帶著突圍出去,特別是這裏的四萬余騎兵。

以虎牙軍之威勢,如果己方硬要從滍水橋突圍,虎牙軍撲下來,足以重新堵死通道。

一旦下達突圍命令,全軍爭相跑路,指揮全亂,一旦被堵住,那人馬聚集在一起,就真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朱鑠對自己易裝逃竄的行為毫無愧疚之感,身為魏軍高層,中軍大將,自然清楚輕重緩急。

不跟漢軍打一場,無法向朝野交待,也無法向自己、部屬交待,也只有打一場,上下內外才能心甘。

戰機千變萬化,也只有打一場,說不好就能抓住戰機,扭轉形勢。

不管怎麽打,保住軍隊,保住騎兵是排在第一的底線。

只要騎兵力量還在,大魏始終就有反擊的底牌,漢軍想要兵出宛口,時刻都要提防這支絕對優勢的騎兵力量。

只要保持騎兵優勢,朝野各處的人心就能凝聚,有所依仗,不會輕易瓦解。

田信求穩,關羽求穩,就張飛一個人急進,己方沒抓住戰機。

如同一場賭博,沒押對寶,就要付出代價。

現在想帶著部隊突圍自然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調頭向西北跑,那裏已有漢軍出沒,十萬大軍估計也就能跑出去兩萬多騎兵,余下的都將被漢軍吞並。

所以只能向東突圍,唯一突破口就在滍水橋,及橋兩側的浮橋。

唯有攻下虎牙軍所在的山崗陣地,大軍才能從容撤離……再不撤,等關羽從背後夾擊過來,那就要分兵抵禦關羽,可用來突圍的兵力更少。

可那是虎牙軍守禦的陣地,又跟田豫部靠攏肩並肩,絕非輕易能拔除的。

曹真面容沉靜,不急不慌,親自接過純白長麾,朝著張飛大纛所在斜指,舉正,再前傾斜指,如此不斷反復,傳達總攻命令。

以張飛的重要性,足以牽扯漢軍救援!

姜維馳馬至姜敘身邊,展臂指著北邊勒馬疾呼:“伯父!季父……季父在北,是田孝先主騎!”

“真是他?”

姜敘一拉韁繩,馬兒繞著姜維轉動,姜敘目光打量混亂的戰場,到處都是沖奔的魏騎,看似己方占盡了優勢,可張飛右軍各陣依舊頑強抵抗,虎牙軍依舊在山崗之上觀戰。

“是季父……適才金城騎營潰敗,閻家兄弟親眼所見,特向侄兒說明。”

姜維也是焦慮:“伯父,季父為解救張翼德而來,只有不足兩千騎,恐怕有失。”

魏騎隊列左右沖奔,沖不動漢軍步軍陣列,但絞殺、沖散漢騎,再分而食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交戰至今,張飛右軍的千余騎已經被打殘,北府兵的騎兵來救援張飛,恐怕一樣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就在姜敘為難之際,就聽側面鼓聲大作,他猛地扭頭去看。

就見山崗之上虎牙軍長麾斜指,一陣又一陣的北府兵在營督呼喝聲中開始移動。

北府兵盾兵在前,矛兵兩側,弓弩手居中,每走十步就大喝一聲:“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