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三師三孤

江都碼頭邊,趙雲也來送別。

他重重抱拳,站在人群前排,目光飽含著希冀。

大漢雖有新舊更替,可活著的人,都在努力維護這來之不易的和睦氣氛。

現在大將軍執政,擡手一刀就砍在湘關關稅上……這點關稅還不被田信看重,任何一座茶莊的收益,都在湘關關稅之上。

這已經是一個明顯信號,執政的大將軍正在削弱最強的陳公國,陳公國也表現出了退讓的誠意。

當然了,田信舉薦堂兄武陵郡守田紀擔任征北將軍一事,廷議、朝議後,也是順利通過的事情。

北府的情況就擺在那裏,誰都搶不走這個征北將軍。

北府吏士寧願擁護他們追隨、一起拼殺的蒙多當將軍,也不會接受外人。

馬超都不可能就任北府,其他人更不可能。

如果非要從北府之外選一個人來做征北將軍,趙雲是最佳人選,起碼關羽樂意,田信也能接受。

諸葛亮站在漸漸離岸的船尾,頭戴綸巾,素衣外罩黑紗對襟衣,右手握著羽扇,兩手作揖身子微微前傾,目光與一名名漢室重臣接觸。

碼頭群臣中領班的是關羽,他送走了先帝,送走了張飛,現在也要送走諸葛亮,此刻只有濃濃不舍。

淡薄、白色的江霧舒卷,遮住了視線,也讓胡須多了幾縷明顯花白的關羽有些眼花。

他挽袖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又擺擺手:“諸公,散了吧。”

“是,大將軍請。”

文武兩班似乎排練過,不分先後拱手施禮,讓開一條黑紅分界的通道,關羽也不推辭,他不走,其他人也不好解散。

順著這條赤袍鹖冠武臣,黑袍進賢冠文臣讓出、涇渭分明,六尺寬的道路,關羽昂首闊步來到自己青傘戎車前,登車前回頭看一眼淡淡江霧彌漫的碼頭,扭正頭登上戎車,兩班虎賁景從,護翼戎車返回城中。

文武群臣班列中,有四人冠帽特殊,是戴著貂蟬冠的四位侍中:左中郎將張紹、右中郎將董允、五官中郎將費祎、江都尹李嚴。

原來的六侍中,新舊更替後,關興迫於關羽督促,率先請辭侍中一職,離開江都坐鎮東南,諸葛瑾作為輔翼,協助關興處理江東事務;廖立就更簡單了,代表湘州士人,以辭職的方式,表達了憤慨態度。

田信、馬良的侍中身份,也被關羽進行升賞,以古三公三孤三師為例,加馬良為太子太傅,田信為太子太保。

作為回應,關羽、諸葛亮、張飛也到了相應加官,關羽加官太師,諸葛亮加官太傅,張飛加官太保。

關羽是‘漢大將軍太師宋公羽’,諸葛亮是‘漢丞相太傅武鄉侯亮’,張飛是‘漢太保總督關東四州軍事衛公飛’;馬良是‘漢太子太傅兗州牧右護軍馬良’,田信是‘漢車騎大將軍太子太保陳公信’。

三師三孤滿員六人,現在還差一個‘太子太師’,這就是漢朝廷的尷尬,高層空出的官位有很多,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

要麽有才能缺乏功勛資歷,要麽資歷功勛足夠,又不適合擔任這類官職。

所以中高層之間,官位競爭不強。

關羽率先離群,隨後是四名頭戴貂蟬冠的侍中,再後才是九卿、將軍,其他文武按著官秩有序離群,走在回家的路上。

離開碼頭後,官員又因彼此關系,或順路與否等等原因重新匯流。

費祎身邊也聚了一批近侍官,此刻他看看一側的李嚴,總覺得李嚴眉目陰翳似乎察覺了不妥,正在猶豫要不要揭發,把東宮舊臣一網打盡;再看看另一側的宗預,也覺得這個人緣極好的人,也在有意識躲避自己,似乎在躲避時疫。

走在路上費祎疑神疑鬼,總覺得虎賁郎會從四面八方湧來,將自己這些人拖入黑夜裏,帶到城郊偏僻軍營裏。

然後就是嚴刑拷打,審問真相,最終難離暴斃。

在虎賁郎面前,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敢阻攔。

虎賁郎執法的背後,是關羽;關羽背後,是田信。

誰敢抗擊虎賁郎,就是跟這對翁婿,跟大漢宣戰。

李嚴察覺費祎目光,索性頓足,不想費祎又扭頭去看別處風景。

弄得李嚴莫名其妙,堂堂六侍中被拆為四侍中後,傳說中的‘廷議’大權也相當於廢了,沒有田信,僅靠其他侍中,是無法形成強力‘決意’的。

這樣的侍中,當不當都無所謂。

難怪廖立這個官迷會很幹脆的辭職,是廖立早就預見、猜到田信會放棄六侍中。

六侍中的廷議大權,也就看著美好,缺乏實際意義。

實力不夠,依靠規矩、官制擅權的人,就很依賴六侍中的廷議大權;可田信實力已經足夠強,不需要‘六侍中’這個載體、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