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第2/4頁)
只是有點冷。
江邊的風帶著涼意,掃過露台。
舒梨端起紅酒杯,淺酌一口猩紅甜香的酒,算是借酒精取暖。
今天她沒怎麽打扮,也沒什麽心情。只穿了條低調的霧靄藍連衣裙,一字肩,胸口和脖頸處的皮膚露了大半。
妝很淡,但是天生底子好,霧靄藍襯得她整個人發光發白。不嘩眾取寵,仍能惹人注目。
紅酒杯放下,舒梨悠悠看向對面的男人,切著牛小排,斯文優雅。
戴上金絲邊的眼鏡後,多了分不熟悉的疏離。
她心想,他還真會挑,挑了一家法國餐廳。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
雖然這幾年在法國,法國餐吃的很多,舒梨覺得法國菜吃來吃去也就那樣,但這家餐廳的味道還不錯。
紅酒味道很醇,,這個男人慢條斯理用刀叉的模樣也挺賞心悅目。
舒梨的手搭著下頜,凝視著對面的邊寂,眸裏點著碎碎的笑意,似是微醺了。
邊寂一早就注視到她的視線,他故意不理她。
舒梨太跳脫,她的想法她說的話做的事,都經常不在邊寂的可控範圍內。
所以他幹脆視而不見,先把這頓飯吃完。
見眼前的男人不理會自己,舒梨覺得無趣,手指細細摩挲著紅酒杯的杯壁,隨後擡起來,喝完。
邊寂終於擡眼看她,提醒:“會醉。”
舒梨勾起唇,笑著:“已經醉了。”
邊寂似是嘆氣。
紅酒不是他點的,他不準備喝酒,他要開車。
但舒梨想喝。
小腿好像被什麽碰到,不是無意的那種。
邊寂停滯著拿刀叉的手,定定看著舒梨。
舒梨用腳尖在邊寂的西褲那勾勒著什麽,雙眸帶著微醺的迷蒙,不說話,就只是笑。
她笑得很好看,簡單用蝴蝶結束在脖子後面的頭發絲兒隨風飄著,整個人好似懶懶的。
可餐桌底下,在看不見的地方,卻不含糊。
邊寂皺著眉清嗓,問她:“真的醉了?”
舒梨點點頭。
邊寂把餐桌下的腿往邊上移了一下,給她個自己沒有上當的眼神。
“我看你很清醒。”
舒梨粲然一笑,“真聰明。”
她就是裝的。
但是不好玩,他都沒相信。
舒梨收回腳,正經坐好,拿起刀叉切自己那塊牛排,動作慢慢的。
邊寂以為她沒胃口:“不合口味?”
“不是。”
舒梨回了聲,順帶誇一下,“餐廳還不錯,比法國當地還純正。”
這幾天,邊寂沒有問過舒梨這幾年的情況。
找不到時機,也沒立場。
即使問了,他也相信舒梨不會說。
現在舒梨主動提起,邊寂猜測這五年她是去的法國。
於是他順著往下問:“這幾年都在法國留學?”
“留學算不上,就是隨便學個專業,混日子而已。”
“學的什麽?”
“油畫。”
邊寂黯著雙眸,舒梨就此打住,不願再多說,沖他笑了笑:“謝謝你帶我吃飯。”
舒梨動起刀叉,認真切起牛排。
邊寂反倒沉默了。
他想起很多。
那一年,她扇了他一巴掌,帶給他錐心的痛。
不是因為被她打得疼,而是心臟莫名的疼。
只要一想起她,他就疼。
邊寂從照顧沛沛的護工那裏知道,舒梨要出國。
可是具體要去哪,她也不知情。
邊寂沒有再問再打聽。
但是舒梨出國那一天,他有偷偷去看過。
那是那個夏天最後的烈陽,邊寂站在郁郁蔥蔥的灌木叢後面,看著舒梨家裏的司機把她的行李箱放到車子後備箱。
舒梨穿了條白裙子,表情很淡,沒有人送,一個人沉默地坐到車裏。
她好像做什麽都是一個人,連離開,都只是她一個人。
邊寂至今記得,那天的陽光熱烈又刺眼,灼得他心臟痛。
後來,他回學校上課,投簡歷實習,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
他知道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有能力,必須要讓自己更優秀,必須要改變自己的現狀和人生。
他身上有很重的責任,他的家庭,他年邁的父親和幼小的妹妹,都需要他。
感情那麽奢侈,他只能深藏於心。
只要不去觸碰,就好似不存在一樣。
時間就是這樣一眨眼過去。
五年間,邊寂的生活經歷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就是這樣的時隔五年,當年嬌縱、古怪、捉摸不透的女孩再次坐在他面前,他又覺得這就是命運。
如果說當年的舒梨是他晦暗生命裏短暫的一束光,那現在,他想將這束光永遠抓住。
無論用什麽方法。
晚餐進行到尾聲,舒梨和邊寂預備要走。
江邊的夜風吹得人發冷,邊寂將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舒梨肩上。
舒梨笑他還挺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