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他今日沒再虛情假意地喊谷文翰舅舅,而是以爵位相稱。

見到他的那一刻,谷文翰便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但他同時又堅信著,此事短時間內很難查到他頭上來。

谷文翰裝傻充愣,只作不知。

“陛下所說,駭人聽聞。不過,倘若真有其事,自然應當依律法行事。”

“好……”紀宣靈微笑道,“希望國公能記住今天說的話。”

“至於今日攝政王調兵圍困王府一事,乃是朕的授意。”

樂正均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但他仍舊想不通,或者說是鉆到了自己的牛角尖裏。

“敢問陛下詔書何在?”

他這話相當於在質疑紀宣靈說話的真實性,只差說他空口無憑了。

“阿翁……”紀宣靈伸手向陳歲討要一早準備好的詔書,然後一把扔到了地上,“詔書在此,諸位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就一齊留到明日吧。你們想知道的,朕全部都一樁樁,一件件,同諸位大人掰扯清楚。”

至此,酒闌客散,徒留杯盤狼藉。

二人又一次席地而坐,緊繃了一天的精神,終於在此刻放松了下來。

紀宣靈不知準備了多少煙火,待人都散盡了,還在一輪接一輪的在夜空中綻放又消逝。

無數短暫的絢爛合在一起,才得這一夜長明。

“這便是陛下準備的大禮嗎?”

雲幼清擡頭望天,不知道是在說這漫天煙火,還是今日無比順利的結果。

不料紀宣靈搖了搖頭,“都不是,這些都只能算是附贈的。能閉眼嗎皇叔?”

雲幼清不常過生辰,自然也很少收到禮物。他不自在地點點頭,乖乖閉上了眼。

這樣聽話的皇叔,讓紀宣靈產生了一絲做壞事的想法。只是,他要是做了的話,大概到最後,又會得到一個響亮的巴掌。

紀宣靈離開了一陣又回來,手裏捧了一束海棠在他面前重新坐下。他低頭輕吻海棠,然後笑著把花遞過去,“可以睜眼了……”

雲幼清掀開眼皮,一抹微紅入目,再擡眸,便是紀宣靈笑意盈盈的目光。

他輕笑一聲,明媚如風,“陛下的大禮就是幾支海棠嗎?”

紀宣靈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禮物拿不出手,反倒咬文嚼字地分析起這禮物有多襯他。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細雨中。這幾支海棠是我讓甲辰去文華殿折下來的。此種將開未開的姿態最是好看,正與皇叔相襯。”

雲幼清接過海棠,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說:“我很喜歡……”

他的唇瓣被其中幾朵海棠輕輕擦過,也許都不是紀宣靈吻過的那朵,但卻叫紀宣靈看紅了臉。

沒有機會故技重施,他便只能這樣偷偷將自己的心意交到皇叔手上。

“咳咳!”

紀宣靈掩面咳了兩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同尋常。

“有件事說來也巧,甲辰自文華殿趕來的路上,竟遇到姚三,意外聽到了件有意思的事情。”

雲幼清不解地看著他。

“他在替谷家做事前,曾是南淮王舊部。”

關於當年的事,說不定會知道一些細節。

姚三自上次在他們二人假扮的主顧面前敗露以後,便隱約有被人盯上了的感覺,所以一直沒再回過石山。誰知道,最後還是以另一種方式暴露了。

他們如今無需再顧慮會不會打草驚蛇,趁城外的動靜沒傳進來之前,紀宣靈讓人把姚三等人也一起送進了大理寺的牢房。

翌日早朝,紀宣靈將此事公之於眾,上下一片嘩然。

除了那上百個還未曾安排的孩子,石山上可是還有大量私兵的。這些私兵用來做什麽,眾人不敢輕易猜測。

谷文翰今日幹脆稱病沒來上朝,也不知究竟心情如何。不過,總不會好過就是了。

但實際上,樂正淳在大理寺的審訊工作並不順利。

當晚樂正淳便急沖沖找了過來,臉色十分難看。

“何事這樣匆忙?”

紀宣靈睡夢中被驚醒,眼睛都尚未睜開,披著外衣便出來了。

樂正淳一臉凝重,說出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姚三死了……”

“怎麽死的?”紀宣靈瞬間清醒了。

“服毒。他藏得太隱秘了,沒能搜出來。”

樂正淳眼神復雜地看著他,“有件事,微臣必須告訴陛下。姚三死之前,攝政王曾去大牢見過他。”

紀宣靈眼神霎時沉了下來,“你想說什麽?說這是攝政王做的嗎?”

樂正淳迎上他的目光,“臣只是想提醒陛下,莫要太過相信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