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子腳下,巍峨皇城,百姓安居樂業。

世家貴門的風流韻事便是茶余飯後最好的談資。

這不,聚福樓一事,不過一天,便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人盡皆知。

說起這事,一個是威遠大將軍府的女兒,一個是懷遠侯趙家的世子。新婚不過三日,就出了這等事,可不就引來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光。

李暮煙剛拎著兩包藥從藥鋪裏出來,便聽到了隔壁茶樓裏有人提到了昨日聚福樓一事。

“聽說了嗎?昨日在聚福樓,那蘇家的女霸王當眾撒潑呢!”

呼啦啦就圍了一桌人,立刻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聽說了,據說是這趙家世子和李家姑娘執手相看淚眼之時,那煞星就闖了進來!丟杯子砸碗的,還動手打了人!”

“到底是她毀人姻緣在先,這也怨不得趙世子!”

“咦,我怎麽聽說是蘇家的小霸王鬧事呢!”有人反駁道,“我那朋友昨天就在聚福樓!他說的是那蘇淮與趙世子動的手!”

“兄弟,那有什麽區別!左右都是他蘇家的人!”

“要說這蘇將軍英明一世,戰功赫赫,怎麽就出了這倆混不吝的霸王!”

“可不是!”

茶樓內議論得熱火朝天,外邊的白衣女子樂見其成,微微一笑,拐過街角。

……

趙府前堂。

蘇妙乖乖地跪在趙謹邊上,不住地腹誹著古代這動不動就讓人下跪的毛病。

趙家歷代從武,一手劍術以一擋十。到了趙老將軍這一代,風頭鼎盛,敵人風聲鶴唳,倉皇敗北。但自古盛極必衰,趙老將軍的幼子趙進身子不好,無法習武。聖上感念趙家的征戰沙場之功。便賜了趙進宅院,封了懷遠侯。

到底是上一輩的功勞,趙老將軍一死,懷遠侯府就大不如前了。有傳言道,若是趙進從了軍,依著趙老將軍留下來的威名,哪還有後來的蘇策平步青雲!

但趙家也並非就此沒落,自趙進長子趙謹於世家弟子的比試中,亮出一手變幻莫測的劍術之後,就有人開始感嘆了。尤其是在聖上賜了這一年輕世子兵部的重職之後。一夜之間,天齊世家與懷遠侯府的走動就自發熱絡起來。

年輕人起步再快,如何比得過征戰沙場二十載,赫赫威名的蘇策。這不,威遠大將軍入宮為蘇妙請旨,聖上自然就偏向了蘇家。快得甚至蘇策還未出宮,宣旨的公公就到了趙家門口。

“你們可知錯?!”

趙進坐在太師椅上,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厲聲喝道。

“我錯了!”

蘇妙正想著書中好像也是如此,聚福樓原女配大鬧一事傳揚開來。懷遠侯隔日便把他們二人喊來問責。

便聽得上首的懷遠侯,也就是她公公的一聲怒吼。

事已至眼前,既然鬧了事,先認錯總是沒錯的。

蘇妙的軟聲認錯與懷遠侯的怒聲問責,無縫銜接,不帶半分猶豫。

原本還打算順勢先斥責她兩句的趙進頓時噎住了,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

此事明擺著是他家孽子有錯在先。但外頭的議論一邊倒,更何況前些日子聖旨來得猝不及防,趙謹心不甘情不願地娶了這蘇妙,他不是不介懷此事。

想著嬌縱的蘇妙與他頂嘴在先,他再順勢斥責幾句,趙謹的錯處睜只眼閉只眼就順帶揭過去了。

但看這跪得規規矩矩的,認錯也認得麻溜兒的,哪還是外頭傳言中的那個囂張蠻橫的女霸王?他還如何給蘇策的女兒一個下馬威!

趙進正了正面色,擺了擺手。

一側頭,嗬,趙謹跪得筆直,一動不動,面容倨傲,哪裏有半分認錯的姿態!

他還有理了?

頓時無名火起,直接點名道姓叱問,“趙謹,你可知錯?!”

男子跪得筆直,一臉冷肅,分毫未動。

趙進怒不可遏,這分明是連他這個父親的臉面都不給。仗著給趙家掙了些名聲就如此囂張?

揚手摸著桌上的茶盞就往趙謹身上丟去。

青瓷杯盞落了地,熱茶暈上錦色的衣袍。趙謹冷眼旁觀,仿佛砸得不是他一般。

余氏快步上前,輕輕撫著趙進的後背,“侯爺,消消火!消消火!”罷了焦急地對著趙謹喊,“謹兒,你父親身子不好,你就認個錯吧!”

趙謹油鹽不進,恍若未聞,視趙進的怒火無無物。

竟是鐵了心要跟他爹磕到底。

本著男女主都自帶光環,不能得罪的原則,再加上有些同情這男主。

蘇妙有心開脫,訥訥道,“世子他去聚福樓是為了公事,這才……”

趙進猛地一拍桌子,“看看,還替你說話呢,你看看,你做的是什麽混賬事!”

蘇妙:……

頓時再不敢開口了。

她好絕望!

斥責聲並未停,“就算你對這樁婚事再怎麽不滿,但已經塵埃落定。我就是這麽教你的?讓你拋下新婚妻子,去私會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