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玉茹跟慕昭昭提過好幾次柳掌櫃上山找靈草的事兒，所以慕昭昭一聽到這個消息，腦中立即猜出了因果，她皺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人現在怎麽樣了？”

李嬸道：“人是今天下午，太陽剛下山那會兒被跟他一起去的夥計擡出來的，已經被擡回府上去了，鎮裏人現在都在他家裏照顧著，可這方圓十裏地，最懂醫術的就只有柳掌櫃自己，現在他昏迷不醒，大家也沒辦法。”

慕昭昭眉頭皺得更深了，她道：“那柳小姐怎麽樣了？”

李嬸道：“嬸子就是為了她來找你的，她爹出了這樣的事，她又是個姑娘家，哪裏撐得住，她都哭了一個下午了，誰勸都好不了，大家夥兒很擔心她，聽聞你最近跟柳小姐走得很近，你能不能去陪陪她？”

慕昭昭道：“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去。”

她說著，就拉著李嬸往外走，可才走幾步，她就又停住了。

“怎麽了昭昭？”李嬸問。

慕昭昭猶豫道：“李嬸，把貓獨自放在家裏我不放心，我得把它一起帶去。”

李嬸剛從柳府過來，熟悉那邊的情況，聽慕昭昭這麽說，她皺了皺眉勸道：“柳掌櫃府上現在進進出出的都是人，你家貓那麽小，又傷著不能走路，你去了還要照顧著柳小姐，把貓帶去，你能時時刻刻照看著嗎？還是把它放家裏更安全些。”

慕昭昭點頭，李嬸的話不無道理，她有秘籍，能救柳掌櫃，去了肯定忙柳掌櫃的傷勢去了，到時候煎藥治傷的，八成顧不上咪咪，且咪咪又不讓生人親近，可就這樣把咪咪扔在家裏也不行。

慕昭昭道：“咪咪怕黑，我回去給它點盞燈再來，很快。”

李嬸道：“行，那你快去。”

“嗯。”慕昭昭轉身，小跑著回家。

“咪咪。”一進屋子，慕昭昭就喚道。

小貓似乎有些困了，它閉著眼睛，身體也蜷成了一團，聽到慕昭昭喚它，它輕輕的“咪”了一聲。

慕昭昭邊手腳麻利將她前幾天新買的蠟燭找出來點上，邊道：“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不方便帶你過去，我給你點根蠟燭，你一個在家裏別怕，我會在蠟燭燒完之前回來的。”

李嬸和慕昭昭在外面的對話，江玄已經聽到了，所以聽到慕昭昭這麽說，他只是擡眼看了她一眼，就“咪”一聲答應了。

慕昭昭將點燃的拉住放在床邊，燭光很亮，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這樣因該就沒那麽怕了吧，但慕昭昭還是有些不放心，她道：“咪咪，你一個人在家裏一定要乖乖的，等我回來。”

“咪。”又是一聲應道。

柳掌櫃那邊傷勢未蔔，拖延不起，慕昭昭也不敢在這裏墨跡，她最後道了句：“那我走了噢。”

她對小貓揮了揮手，但小貓似乎是嫌她煩了，這次沒有應答她。

慕昭昭也多想，轉身離開。

屋內，江玄的長睫顫了顫。

走吧，快點走吧。

他就要…撐不住了…

吼中湧起一股腥甜的味道，江玄緊閉著嘴，將鮮血咽下。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體內的毒，就在剛剛慕昭昭出去的時候，開始作祟了。

先是五臟六腑，再是經脈，再至四肢，皮肉。

他身上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開始一寸一寸的裂開。

爪子上，包裹的紗布也被滲出的鮮血染紅。

耳邊，已經沒有腳步聲了，江玄睜開眼睛，翠綠色的瞳孔裏倒映著前方的夜色。

黑沉沉的，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她已經離開了吧。

他不能在床上呆著了，血會弄臟她的床的。

小貓顫抖著向床的邊緣爬動，再然後，仍由自己的身體從床上跌下。

不疼。

因為此刻，他四肢百骸裏的痛要比這跌落的痛強上百倍。

縱使耐力如江玄，唇齒間也抑制不住的發出幾聲破碎的痛呼。

真可惜，他遇到她的時候太晚了，若再早一些，他不會去尋死，也不會服下這毒藥。

不對，像他這樣的禍害，就該死的。

若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肯定可會像這三界中的千千萬萬生靈一樣，厭惡他，唾棄他，盼著他早點死吧。

所以，他還是死吧。

得這幾日的時間，他已經滿足了。

這幾日，江玄不止一次想過毒發之後他該怎麽做，所以跌下床後，他立即爬了起來，目的性很強的向門外爬去。

它得再快一些，不能讓留下血跡，讓她發現它。

黑夜中，一只瘦弱的小貓向山的方向爬著。

那些神仙把它丟在那座山中，若是哪日回來檢查沒有看到它的屍體，肯定會在周圍尋找，它不能拖累到她，也不能拖累到這個她生活的鎮子。

身後的小屋越來越小，即將消失在江玄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