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江玄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心臟就像變成了顆蜜糖似的，沁出絲絲甜味，再然後，甜味由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再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愧疚感和羞愧感。

江玄擡起手，伸開五指。

一個懸浮著的光球出現在他的手心。

“這是？”慕昭昭松開江玄，仔細去看。

發現，光球中間，還包裹著一個小小的鈴鐺。

很眼熟，慕昭昭只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從前給咪咪戴的頸環上的那個小鈴鐺吊墜。

鈴鐺已經不似從前那樣的光澤漂亮了，顏色變得暗沉，發黑，一副很舊的樣子。

“怎麽了？”慕昭昭有些不明白江玄突然拿出這個東西的用意，“你從前不是很討厭這個鈴鐺的嗎？怎麽還留著它？”

江玄垂眸看著手心的鈴鐺，長睫藏住了眸中的落寞神色。

他道：“你離開的時間太長了，能保存下來的東西實在不多，這鈴鐺，就是其中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之一。”

“可是，我體內的魔氣天生帶著毀壞之力，即使我已經足夠小心謹慎，可它還是成為了這個樣子。”

他拼盡全力，卻連一個鈴鐺都無法護好。

所以，真的要留在他身邊嗎？真的不會害怕嗎？

可慕昭昭的注意力卻全在了另一件事上，她道：“我離開了多久？”

江玄道：“一百余年了。”

時間太久，再具體的，他也記不清了。

“一百余年…”慕昭昭怔怔的重復著。

切換身體與她來說只是轉瞬間的事兒，她怎麽也沒想到，時間竟已流逝了百年。

百年相當於什麽概念？

大多數人的一生，都不過七八十載，百年，甚至比人的一生還要漫長。

“阿玄，所以，你已經尋了我百年…”慕昭昭語氣復雜，她重新抱住江玄，愧疚道，“抱歉，我會補償了你的。”

江玄感受著那個柔軟溫暖的懷抱，心沉甸甸的，他道：“你還不明白嗎？”

“我連一個鈴鐺都無法護好，更無法保護你，就像那次，你被天雷劈中，身體瞬時灰飛煙滅…”即使這件事過去那麽久了，江玄再次提起，聲音還是會忍不住的發抖。

慕昭昭怎麽也沒想到，她當時的一念之間，竟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她輕聲道：“抱歉，我以後再也不會逞強，做這些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情了。”

江玄眸中劃過一抹自嘲，他搖頭，道：“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對我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已經害了你一次了，不能再害你第二次。”

“誰說的！”慕昭昭皺著眉頭道。

她怎麽也想不到，江玄會把這一切的錯誤都包攬到他自己頭上。

看著女孩微怒的表情，江玄有些無措。

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生氣，也不明白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三界，所有人都這麽說的，且，也確實如此。

她是因為不知道這些，所以才敢親近他，對他這麽好的吧。

江玄一五一十的解釋道：“我天生魔體，魔氣會帶來不詳…”

慕昭昭聽著他說這種話，心疼得不行，她急急打斷他，揚聲道：“不是的阿玄，遇到你，明明就是我的幸運呀。”

如果不是遇見他，她該怎麽熬過初來這個世界時，那一個個孤寂的夜。

是因為有了他，她在這個世界才有了生活的盼頭，他也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在我眼裏，你是最好最好的。”慕昭昭用肯定的語氣對他道。

江玄布滿灰霾的眸中劃過動容，可神情仍舊猶豫。

就算她這麽認為，可在三界人眼中，他的名聲有多不堪，他自己知道。

拋開從前的那些不談，今後，若她真的跟他在一切了，那她該受到多少非議。

她因為善良，可以不再乎這些。

可他不舍得。

江玄擡手，輕輕的回抱住她，再然後，一點一點將她從懷中推開。

慕昭昭想要挽留，可江玄的動作雖然溫柔，卻很堅決。

他這是鐵了心的要推開她。

慕昭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仍由他將自己推開。

她著急得不行，激動的情緒讓她剛剛被喜悅壓下去的不適感又開始反復了。

“咳咳——”慕昭昭用力咳嗽起來。

江玄推開慕昭昭的動作頓住。

他道：“怎麽了？”

慕昭昭擺手道：“咳咳…沒事，這具身體一直都不太好。”

藥神的女兒是個病秧子，這件事三界皆知。

江玄連忙道：“我去喚人來。”

慕昭昭怕他這次又直接離開，哪兒舍得放他走，她拉住他，道：“沒關系，沒什麽大礙的，這具身體時常這樣…咳…緩一會兒就能好。”

江玄也想了起來，他剛來那會兒慕昭昭就在不適的咳嗽。

居然還讓她站著跟他說了這麽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