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離(第2/3頁)

元歡擡眸,烏黑的瞳孔裏印著他的臉龐,她頭一回這樣仔仔細細的打量他,眸中褪去了以往的執拗與厭惡,只剩下一層淡淡的流光,溫柔得像是才經過一場春雨滋潤的綠芽。

嚴褚神情微動,粗礪的指腹拂過她嬌嫩桃花面,手指所過之處皆迅速漫上一層霞紅,男人眸光黝黑,眼底的晦暗和欲/望根本不加掩飾。

旖旎淡香中,他知前頭是荊棘,再往前一步又要被刺得鮮血淋漓,但鹿元歡一個眼神,朝他勾勾手,他根本拒絕不了。

這才是最折磨人的地方。

元歡被嚴褚圈住,男人身軀火熱,連帶著這內殿溫度也上升不少,她算著時間,正正在他扼上她手腕的時候,低低地開口:“我不想去行宮。”

周身溫度降了兩個度,她擡頭想去瞧嚴褚的神情,卻只瞧到他流暢的下顎線條。她略略思索一番,將心底早早組織好的措辭說了出來,“太後身子本就不適,若見了我免不得動氣,徒生事端。更莫說我禁足令還未解,這時跟著去行宮,豈不叫人說皇上徇私?”

倒是口口聲聲替他著想。

待她話音落下,方才的意亂情迷與旖/旎風情皆像夢境般消散,一絲痕跡也沒留下。片刻後,嚴褚挪了挪身,低眸與她對視,而後輕嘖一聲,啞著聲道:“歡歡,跟朕說實話。”

你心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男人一旦嚴肅起來,就是馳騁沙場的大將也頂不住壓力,更何況是元歡這樣沒經歷過風浪的深閨嬌花。

時間恍若靜止,她睫毛微扇,手中的帕子緊了又緊,最後昂起頭,在嚴褚突出的喉結上輕輕落下一吻,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更有她顫軟著聲在耳邊勾人:“我在瓊玉樓等皇上回來,好不好?”

就在那抹溫/軟觸上嚴褚脖頸上的一刻,他就倒抽了一口冷氣,有些耐不住地微昂了下巴,再到她那刻意軟著的情話傳入耳裏,他便覺得鹿元歡此刻已經化身成了最烈的酒,哪怕還沒開始品嘗,只靠著那酒香,就足夠將他迷得神魂顛倒。

等他開口說話時,聲音已然粗/啞得不像話了。

“好。”他十分爽快地應承下來,攔腰將她抱起放到那張雕花臥榻上。

往常她僵得和木頭一樣他都興致不減,更遑論她今夜如此撩/撥,又軟又嬌,嚴褚死在她身上的心都有了。

最後元歡迷蒙著眼,淚水一行行劃過臉頰,她甚至都瞧不清男人的五官,卻依稀能感受到他的情緒,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亢/奮。

第二日一早,元歡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她身子微動,便覺出散架一般的酸軟痛楚。清茶急忙扶她起身洗漱穿戴,瞧她一身的青青紫紫,不免皺著眉小聲道:“皇上也太不知憐香惜玉了些,公主身子弱,日日湯藥調理著,哪裏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元歡憶起昨夜的場景,伸手夠了夠肩胛骨的位置,聽了清茶的話只是皺眉,問:“皇上今日離去時可有說什麽?”

“說起這個,奴婢倒還納悶呢。”清茶替她攏上外衣,又道:“皇上走前特意吩咐奴婢們貼身伺候,務必照看好公主,又調來了好些禁軍守在園外,仗陣可大。公主,皇上這是不打算讓您跟著去行宮避暑啊?”

元歡微微一愣,心跳不受控制一般越跳越快,她定了定神,揮手遣退左右,朝著清茶使了個眼色,道:“扶我去沐浴。”

瓊玉樓後殿有溫泉池子,池子邊熱氣氤/氳,宛若仙境一般,元歡足尖抵在瑩潤的玉磚上,青絲漂在水面上一根根上下沉浮。清茶提著花籃準備往池子裏撒剛摘下的花瓣,元歡就在這時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公主?”清茶不解,以為她有什麽吩咐,急忙側首輕問。

元歡半眯著眼,聲音不急不緩,卻很有些力道,“清茶,你八歲時就在我身邊伺候著,到今日足足十一載,你我同經風雨,亦是我身邊最可信可靠之人。”

清茶雖不明所以,但聽她將話說得這樣鄭重,也跟著肅了神色,另一只手覆上元歡冰涼的手背,道:“公主有什麽事,只管吩咐清茶就是了,若沒有公主,清茶早便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哪還能活到今日呢?”

元歡擡眸,眼波流轉,聲音堅定,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帶雙雙出宮。”

清茶張了張嘴,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元歡也沒有說第二句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等她緩過神來。

“公主,這萬萬不行。”清茶皺眉,飛快地說:“您還有禁足令在身,別說宮門了,就是這瓊玉樓的門都出不去。”

“退一萬步說,饒是咱們計劃再周全,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這萬一被人逮住,您可想好了後路?”

元歡搖頭,面色凝重,“往年行宮避暑為時皆不短,最少有兩月的時間留給咱們籌謀策劃,而從行宮快馬加鞭趕回需五日,這五日時間,足夠咱們在京都藏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