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她的表情甚是無辜,可憐兮兮的臉頰兩側還掛著兩條未幹的淚痕,只是那嫣紅的舌尖,對男人來講,到底是非同一般的誘惑。

偏偏這人還不自知,湊到他跟前吐氣如蘭,又純真又嫵媚,勾人心魄,“我知道我從前有些事做得不對,日後定不會了,你也別再冷著我了,可好?”

嚴褚聽完,再正經不過的神情也變了一層意味,他掂了掂手裏的重量,想著原來在她心裏,竟是他冷了她?

鹿元歡這人當真是沒有絲毫道理可講,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不由分說的就將他纏死了去。

但不得不說,她這輕輕巧巧的兩三句,竟真的叫他生出苦盡甘來之感。嚴褚拉過她一只小手把玩,眸子低垂,意味不明地問了句:“說這話,可想好了?”

你既然今時今日說了這話,做了這事,也承諾了會記在心裏,便是日後想起了從前的事,也再不能說忘就忘,說棄就棄。

元歡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又親親熱熱地環了他勁瘦腰身,沉在那雅靜清淡的竹香裏頭,許是怕他沒瞧見自個點頭的動作,又重重地嗯了一聲。

恰似冰雪消融,枯樹又發新芽,嚴褚眉間寒意退卻,他又本生了極好的相貌,此刻搖身一變,便極像京都裏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嚴褚驀地從喉嚨裏低笑幾聲,伸手撫了撫懷中毛絨絨的小腦袋,聲音溫和繾綣,噙著七八分寬縱,“聽你的。”

他雖統禦天下,但在有些方面,一直都在聽她的。

留下程雙的性命討她歡心,光明正大養在宮裏,請最好的啟蒙先生,甚至任由她出了宮生活。

多少次太後不滿,群臣參諫,她冷清清的一句話,他便信了,事情伊始查都無需查,自替她出了頭。

輕紗帳暖,元盛輕手輕腳進來的時候,正正瞧見了這一幕,他心底感嘆了一句不易後,又笑著開口,道:“皇上,公主,晚膳備好了,可要傳來?”

嚴褚低眸,替她理了理褶皺的衣裳,眼也不擡地吩咐:“另備些清淡的粥與羹湯一同呈上。”

元歡登時有些不滿,她自然知道那清淡的菜是給誰準備的。

自從傷了頭,太醫便再三叮囑,忌辛辣生冷的吃食,重鹽的也不可沾碰,這樣一來二去的,元歡瞧著喜歡想吃的,多半都沒有機會下筷。

嚴褚深諳恩威並濟之道,對朝臣如此,對失了憶的元歡也一視同仁,還不等她抗議出聲,便又漫不經心地加了句:“再吩咐小廚房做一碟栗子糕備著。”

等會哄著喝藥時用得上。

元歡猜不到他的用意,眼神亮了亮。

從前鹿元歡並不重口腹之欲,現在越是不能吃的,倒越饞得不行,這幾日下來,清茶和桃夏壓根看不住她,唯有嚴褚板著臉冷聲呵斥幾句才管用。

但一旦沒把控住力道,說得稍稍重些,她便要望著他,二話不說,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

縱橫沙場無往不利的成武帝也是無奈。

因著方才那一席話,兩人也算是達成了共識,一頓晚膳用得無比的和諧,就在飯後漱口的時候,元盛突然覆在嚴褚的耳邊,小聲稟報:“皇上,羅首輔來了。”

嚴褚微愣,旋即啞然失笑。

先前聽小姑娘說了幾句哄人的好話,他竟將自己傳了羅笙進宮這事忘在了腦後,也著實稀罕,算是頭一遭。

色令智昏,女色果然碰不得。

羅笙任兩朝首輔,活脫脫的老狐狸,面上溫潤儒雅,實際圓滑世故,他這回召他入宮,自然是有事要問。

關於羅府的那個庶子,也關於鎮國將軍府。

元歡才喝下半碗藥,這會急忙撚了一顆蜜餞進嘴含著,那表情鮮活得可愛,他瞧著,冷硬的神情和緩不少,擺了擺手,開口道:“去傳進來吧。”

羅笙星夜入宮,自然也有所猜測,只是往日帝王都會在禦書房中接見論事,這次元盛卻將他請進了建章宮正殿。

鄭重行過禮後,他不卑不亢地起身,擡眸,冷不丁就觸見了那張美得出離的臉龐。

羅笙呼吸冷不丁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