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第2/3頁)

嚴褚目光落在她那張艷極的小臉上,險些將自己給氣笑。

自打她撞了頭醒來,他自個心思千回百轉,竟比女子還要多愁善感些,這情/愛的滋味,一旦沾惹,終是怎麽也躲不過去。

淺淡的藥味久久不散,元歡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將眼淚憋回去,內心如同正在經歷冰火兩重天一般煎熬。

嚴褚站在她跟前,兩人離得那樣的近,他身上好聞的竹香不受控制地往鼻子裏鉆,她歡喜得很,這若是前些日子,她是耍賴玩笑著也要蹭進他懷裏的,可此時此刻,她只想早些離了這地方。

她絕不能喜歡上自己的兄長。

但是兄長仍要留她在建章宮住著,這如何是好?

“我知道皇上對我的心思,但我們不能在一塊。”她這回主動擡了眼,烏黑清澈的瞳孔裏印著他的倒影,嚴褚甚至能瞧見自個此刻的模樣,定是百般隱忍,扭曲而陰沉。

她的眼睛若是能瞧見,又該被嚇到了。

“為何?”

大概這是她頭一次這樣坦誠,嚴褚默了半晌後,啞著聲問了句。

元歡於是將手裏攥著的被面輕輕松了開來,聲音越發低了下去:“你是皇帝,我是公主,皇帝和公主怎麽能在一起呢?”

嚴褚:“???”

有那麽一瞬間,嚴褚以為自己聽左了,但轉眼瞧著她無比認真的神情,頓時眉頭緊鎖,人生頭一回,不知該作何反應的好。

元歡見他久不出聲,便以為自己說到了點子上,最後一絲僥幸的心思也破滅了,她將腦袋轉至床榻內側,低著聲開口解釋:“我忘記了許多事情,先前不知我們竟是這樣的關系,又覺著對你很是親近,這才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

她頓了頓,沒忍住喉嚨裏的那股子癢意,掩唇重重咳了聲,又道:“現在我都知曉了,皇……皇兄放心,日後言行舉止,我都會注意著,不會叫人說三道四惹出詬病之詞。”

嚴褚被她那一聲皇兄叫得面色復雜難辨,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問:“你叫我什麽?”

元歡自個也覺著別扭至極,抿唇就是叫不出第二聲來。

事情演變到了這個份上,嚴褚又是一等一的聰明人,怎麽還會猜不出這小傻子腦瓜裏胡思亂想的什麽?

他欺身上前,不怒反笑,聲音溫淡:“誰告訴你該叫朕皇兄的?”

元歡懊惱皺眉,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回:“我問他們,無人肯告訴我,然我心裏有數,自然是能猜出來的。”

合著是自個瞎琢磨出來的。

這會兩人離得十分近,元歡不自在地偏過頭,屏住呼吸,輕聲曼語地懇求:“因此希望皇上準許我明日搬回瓊玉樓……再住在建章宮,實在於禮不合。”

嚴褚置若罔聞,略輕佻地伸手捏了她尖細的下巴,眼神如高原上盤旋獵食的鷹隼,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聲音卻越發溫和下來:“太後膝下僅有兩子,晉王英年早逝,戰死沙場,這麽些年過去,怎麽朕竟多了個妹妹出來?”

他說話的姿態實在散漫,元歡聽了,生生愣了好半晌沒有回神,好容易理清了他話中的意思,磕磕巴巴地問:“那……那她們……她們都喚我公主。”

在她的腦子裏,嚴褚的年齡是毋庸置疑比她大的,伺候的人又都口口聲聲公主公主地喚著,她的身份便只剩一種了。

失憶前其實她也傻,但好歹有層清冷的外衣包著,不曾傻得這般明顯,這回他算是實打實的領教過了。

嚴褚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冰涼的溫度,一點點擦過元歡泛紅妖冶的眼尾,瞧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該是氣惱,還是好笑,總歸出口的話是無奈至極的,“你總不會以為,朕瞧上了自個的親妹妹,將其幽居在宮裏,甚至堂而皇之送入建章宮住著吧?”

元歡無辜地回望他,滿臉的表情都寫著‘難道不是嗎?’的字樣,嚴褚氣極反笑。

只是關於她的身份,嚴褚也不知該從哪裏開口說起。他右手兩指摩挲著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俊朗的面容被寒霜籠罩,女人身上的玉蘭香在他鼻間綻放,跳躍,每呼吸一口,心就一點點熨燙酸軟下來。

罷了,他想。

為何要同自己過不去呢?

她現在依賴他,會包著眼淚沖他撒嬌,會扯著他的袖子溫聲軟語,會半夜摸索著爬上他的床,這每一種,都是曾經他夢裏也夢不到的情形。

而他卻要千方百計地躲著。

臨到頭來,這人不領情,他自個也忍得煞是辛苦。

元歡嘴角囁嚅幾下,聲音越發沒了底氣,“如果不是我想的這般,為何所有人都不肯告訴我實話?”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思,嚴褚到底沒將實情告訴她,只是半蹲著身,任由月牙白的衣擺垂在地面上,聲音溫和:“歡歡,這些事情,等你傷好了自會知道,但唯有一點,朕並不是你皇兄,與你在一起也並沒有什麽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