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3/4頁)

接下來幾日,陸時秋在京城四處閑逛。

陸時秋在珍寶閣看到有賣玻璃鏡,足有面盤那麽大。只是這東西容易壞,他拿回去,路上再脆了,多浪費。

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出了珍寶閣,陸時秋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他扭頭一瞧,居然是幾年未見的大頭。

小小年少已經長成小夥子。

個頭躥得飛快,臉上全是笑,“陸三叔,你什麽時候來的京城?”

陸時秋笑笑,“已經好幾天了。”

他四下看了看,帶著大頭進了一間茶肆,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陸時秋問起這幾年的境況。

大頭有些郝然,“我跟著師傅到處走。一年回一趟京城。師傅進宮獻畫,我就四處逛逛。”

陸時秋見他精神熠熠,笑容也比以前多了,猜想他日子過得應該不錯,“那就好。你有出息了,我也能放心了。”

大頭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遞給陸時秋。

陸時秋唬了一跳,趕緊推回去,“你這是幹什麽?”

大頭撓撓頭,“去年我獻了一幅畫,女皇非常喜歡,賞了我二百兩銀子。我跟著師傅也沒什麽嚼用,拿著也不安全。三叔你幫我收著吧。”

陸時秋猜想這孩子到處闖,拿著這麽多銀票也確實不安全,點頭接過來。

大頭又問起他住在哪裏,陸時秋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訴他,“不過我明日就要回去了。等過完年,我再去先生府上拜訪。”

大頭有些遲疑,“先生可能會在春闈前離開京城。”

徐會不喜熱鬧。最厭煩爭名奪利的事情。所以早早避開。

陸時秋定了定神,“那我跟你一起到徐府拜訪吧。”

說著,陸時秋帶著大頭采買了些東西。

大頭見他一會兒花掉一百多兩,暗暗咂舌,“三叔,這也太貴重了吧?”

陸時秋擺手,“你師傅好歹也教過我畫。好幾年沒見,怎麽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就沖徐會送給三丫那些書畫,他買多少東西都不為過。

大頭帶著陸時秋到徐府,問了門房,徐會還在宮裏沒回來。

“咱們進去等吧。”大頭徑直帶著他往裏走。

陸時秋看他熟門熟路,想來徐府這些下人已經拿他當半個主子了,心裏稍安。

大頭帶他到書房,欣賞自己這些年的畫作。

幾乎全是素描畫,人物,靜物參半。

靜物就不說了,這些人物畫得非常傳神。

幾年前,他的畫作明顯帶著幾分粗糙與生澀,現在卻是線條簡練、收放自如,寥寥數筆就捕捉到了人物的神態。

陸時秋由衷為他自豪,“你進步得很快。”

大頭有些苦惱,“女皇說看過我的畫總是明顯覺得悲傷。她想讓我為她創造一幅能讓人覺得幸福的畫作,我琢磨了一整年,也沒有畫出來。”

悲傷?陸時秋在這些畫作上掃了一眼。拋開靜物不存在悲喜。

這些人物無一不是基層的小人物。眼皮耷拉,皺紋橫生,嘴角抿緊。確如女皇所說,看一眼就讓人悲傷。

大頭的這些畫作,他喜歡,女皇喜歡,但是不代表別人喜歡。

這些畫作幾乎沒有什麽美感所言。不符合現如今畫作標準。

如果大頭能畫出讓人幸福的畫作,傳遞的精神的確更容易打動別人。

陸時秋想了想,“你應該多去感受一下。比如好看的歌舞。觀察那些發自內心笑的人是什麽樣。注意他們的表情。”

大頭嘆了口氣,“我一整年走遍人人山水,看過無數人歡笑。但是笑容真的很難捕捉到。”

大頭從小吃盡苦頭,對別人的喜事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他就得花更多時間來觀察。

一個人再怎麽歡快,真誠的笑容也維持不了多久。

他最後只能前功盡棄。

陸時秋摸摸下巴,突然想起顧雲翼中了秀才,高興一整天。

他把這事說給大頭聽。

大頭眼睛一亮,“三叔,你的意思是讓我觀察那些舉子?”

“是啊。你想想啊,中了進士可比中秀才難多了。有些人蹉跎大半生才考中,笑容是不是能維持得更久些?”

有道理!大頭點頭如搗蒜,“太對了!”

他立刻道,“等先生回來,我就跟他說。”

說話的功夫,徐會已經回來了。外頭傳來下人的招呼聲。

大頭趕緊帶陸時秋出去。

徐會依舊老當益壯,走路帶風。

看到陸時秋,他眼睛亮了一瞬。

陸時秋上前給他見禮,徐會拍拍陸時秋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弟子。你也是好樣的。”

陸時秋一頭霧水,他做什麽了,當得起徐會這麽誇贊?

徐會很快給他解惑,“我聽說你中了狀元,辭官不授。如此淡薄名利,像我!”

陸時秋:“……”

他真當不起這句誇贊。他比誰都渴望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