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和煦的陽光從窗外投落進來,將整個房間鍍上一層薄金。

陸時秋坐在書房裏聚精會神翻看幾位新弟子的資料。這些全是四乙提供的,一個人從出生到現在,這期間發生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事無巨細羅列出來。

當然這麽厚一大摞,自然不可能只有個人,還包括他們的家人。人品的好壞跟家庭是分不開的。

想要為女兒找到好人家,他就得找個條件都合適的。

首先男方家不能太窮。窮了就該惦記他女兒的嫁妝了。

其次一家子不能太迂腐。天天把三從四德掛在嘴邊的人家估計也不能同意他閨女整天拋頭露面。

最後就是人品得好。男的不能賭錢,女的不能罵街。要不然生活在一起,這點小事就能拖他女兒的後腿。

陸時秋原以他的要求不高,但事實上他翻看好幾本,每次都讓他皺眉扔下。

這一個個都什麽人呐。

把閨女賣了,給兒子湊路費?

嫌未婚妻是商賈之家,就退婚?

欠了一百兩銀子,沒有借條就不承認?

……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陸時秋揉揉腦袋,繼續翻看。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木氏從外面急急進來。

陸時秋擡頭看著她,額頭全是汗,有些納悶,“你這是怎麽了?不是去給閨女送飯嗎?怎麽臉上全是汗?”

木氏喘著粗1氣,擡手打斷他,“不好了!發生大事。”她也不等陸時來追問,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剛剛我去找閨女,聽她那些同僚說皇太孫明年要登基為帝!”

陸時秋驚訝地張大嘴,“這……這不能吧?”

天皇和女皇還好好的,幹啥想不開要退位讓賢呢?

不是他看不好皇太孫,而是殿下太年輕了,監國才不到四個月,各個衙門如何動作,他還不是很清楚呢。就這麽冒冒然讓他接手,那老兩口就不怕他擔不起這責任?

“千真萬確!聽說連詔書都下來了,禮部官員正在為登基做準備呢。”

皇帝登基是大事,祭祀祖先,趕制龍袍,皇城安全等等都不是小事。

陸時秋有些不是滋味兒。

木氏有些焦急,“你說殿下會不會直接冊封囡囡為皇後啊?”

不是她多想,而是殿下登基為帝,他不需要通過天皇女皇可以直接發聖旨。

哪怕他們再不願意,總不可能抗旨不遵吧?

那不是拿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嗎?

木氏都能想到的事,陸時秋自然也想到了。

一起受封估計不可能。天皇女皇沒下聖旨呢。但是等殿下登基,朝臣肯定要新皇立後的。到那時,囡囡還躲得了嗎?

只是再怎麽著急,陸時秋也不可能匆匆忙忙為女兒定親。

如果他看走了眼,所托非人,那會害了他女兒。

陸時秋心急如焚,卻絲毫沒有辦法。

時間一眨眼,到了來年。

二月二,龍擡頭。

月國第七位皇帝和第八位皇帝正式禪位於皇太孫趙烜,改元乾興。

年僅十八歲的新帝剛上任就頒布一條提高女官待遇的律法。

第一條:女官可以和其他嫡兄弟一樣擁有繼承權,有權分割已故父母財產;

第二條:若與相公和離(或休棄),兒□□先跟母親生活。

這讓原先以為新皇會廢除女官的官員們大吃一驚。

女皇在位時對新皇要求極嚴,兩人發生不少齟齬。誰也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廢除女皇制定的選官制度,而且還變本加厲,連男子該享受的權力一並給了。

這條新規意味著,女官跟男官沒什麽兩樣。

甚至如果女官是嫡長女,她極有可能會繼承家族六成以上的財產。

當然也有人表示,這條新規只會讓女官更難嫁出去。

畢竟一旦與女官分開,那兒女就要隨母。這就相當於男人入贅。

稍微有點骨氣的男子都不可能忍受這種奇恥大辱。

不提其他人,就連女皇也很驚訝。

她跟天皇在後宮聽說此事,把自己昨日才贏的百兩銀子遞給天皇,還嘆了口氣,“你怎麽會認為承天不會立陸令儀為後呢?”

她以為承天那麽喜歡令儀,剛登基為帝,一定會下詔書立後的。

可誰成想,登基為帝已經三天,他竟是遲遲沒有下詔。

天皇嘆了口氣,“大約就是越喜歡越無法逼迫。”

所有人都認為皇太孫對陸令儀的感情只是年少的喜歡。沒有海枯石爛,更沒有刻骨銘心。

只是一棵小嫩芽,經不起風吹雨打。

可是他明明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辦成,但他卻退縮了。

不止女皇奇怪,就連陸時秋和木氏也同樣奇怪。

沒有人知道,新皇經過怎樣的掙紮。

作為月國擁最大權力的帝王,趙烜一開始是仿徨的。

自小,他就被天皇女皇耳提面命,要以復興月國為已任,讓成天上萬的百姓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