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她面若寒霜的樣子,有種壓迫的氣勢。

雲卿卿彎腰撿起一片花瓶碎片,用尖端對著他,挑著嘴角笑了笑,說道:“他替我出什麽氣,那是替他自己出氣,這才是我替自己出氣的。霍表哥……我左右就是要嫁給水寇了,算半個亡命之徒,所以誰再敢羞辱我,那我也敢豁出命去讓他不得安寧。”

霍二在她說話間,見到了她眼裏閃過的獰色,那個記憶裏柔弱安靜的小姑娘,瞬間就變成了要跟他拼命的母夜叉。

他臉色鐵青,心裏一個哆嗦。

——瘋了!雲家這個小丫頭被逼著嫁水寇,已經被逼瘋了!!

霍二心驚地站起來,也顧不上腿疼,快速跑向門邊打開門沖了出去。就怕再慢一點,雲卿卿還要拿瓷片紮他。

“父親,我們快走吧,那丫頭……”

“霍伯父,我已經和表哥說開了,勞煩您操心走這一趟。”

雲卿卿緊隨他後邊,手裏哪裏還有什麽碎片,好好交疊在身前,笑容溫婉似水地看向霍二。

這一眼,把霍二看得頭皮發麻,很沒出息地往後躲了躲。

霍老爺不知道這個兒子又怎麽回事,但事情辦妥,他也不想陪著再丟人,說了一車的好話送上禮物帶著人走了。

等人走後,站在長輩身邊的雲卿卿把蜷縮了一下手掌。

——打人果然手疼,可她心裏怎麽就那麽高興呢。

這個世道,果然是惡的怕更惡的。

她想著,就又想起霍二說許鶴寧幫她出氣那些話……

既然他也是在昨晚跟上霍二的,肯定知道有人把霍二先把霍二打了一頓,或者已經聯想到是她做下的?所以他親自逼得人上門來道歉,算是在替她遮掩?

“卿卿剛才怎麽把花瓶碰到了,你恐嚇人了?可出氣了?”

她繁雜的思緒被祖母的詢問聲打斷。雲卿卿抿嘴露出個靦腆的笑,說道:“哪裏有恐嚇人,但確實出氣了。”

她只是直接打人罷了。

反正霍二也沒膽量給傳出去。被一個女人打了,傳出去,他自己臉面也沒地方擱,還有著霍家人管教,估計再也不敢找她麻煩了。

雲卿卿長這麽大,在被賜婚後一連再做出出格的事情,可卻從來沒有這樣愉悅輕松過。

從長輩那裏出來,她在心裏盤算著,不管怎麽樣,都該跟許鶴寧道個謝。他的品行以現在種種來看,確實不像傳言那般兇神惡煞。

次日,雲卿卿收到祖父從宮裏送出消息。說皇帝親口定下六月底的婚期,他們的吉服都由宮裏的針線房趕出來,讓她進宮謝恩。

在乾清宮裏,她除了比尋常人都幸運見到皇帝外,發現許鶴寧也正好在皇帝跟前。

皇帝去年過了四十二的壽辰,雲卿卿偷偷打量,發現天子其實就是比別人都威嚴一些,但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十分平和的。

進宮來的忐忑心情也就此緩解,她按著祖父的指導,給皇帝磕頭謝恩。

“這就是雲愛卿一直寶貝著的孫女,確實討人喜歡,和肅遠侯很相配。”

皇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雲卿卿忙把身子彎得更低了,聽到祖父謙虛了幾句。

“雲愛卿不必謙虛了,朕不會看走眼的。”皇帝哈哈哈大笑,似乎對她十分滿意,讓她心裏有些古怪。正想著,皇帝那頭又說道,“好了,朕也不多留你在宮裏了,等下回宮裏辦宴會,讓你祖父帶你來瞧瞧熱鬧。朕和雲愛卿還有要事……肅遠侯,你好好把人送回家去。”

雲卿卿當即收起思緒,再度磕頭謝恩,得了一堆賞賜離開。

皇帝無心一舉,倒是給了她能當面給許鶴寧道謝的機會。

不過身後跟著宮人,她自然不會在宮裏就多說什麽,規規矩矩地邁著小碎步,挨著路一邊走。

許鶴寧今日穿著官服,走在朱紅的宮墻跟前,越發顯得身材挺拔,被陽光斜照的影子正好投在她身側。她望著總算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影子,沒忍住側頭去看他。

青年男子五官輪廓深刻,一雙桃花眼給那份深刻的硬郎又柔化一些,讓他顯得偏俊美像書生,而不像一名武夫。

她打量了幾眼,就又底下頭,卻不知道因為走神,自己走的路線歪了一些,離他更遠了。

許鶴寧感官敏銳,自然察覺到她看自己,余光一掃,發現她比剛才離自己又增加了一斷距離。

他劍眉往上一揚,眼裏多了絲不以為然。

等到雲卿卿上馬車的時候,他突然就靠到了她跟前,低頭似笑非笑地說:“怎麽,你就那麽害怕我?”

雲卿卿被他嚇一跳,踩著腳蹬子沒站穩,一下坐倒在車轅上,疼得眼眶都紅了。

許鶴寧也沒想到她會那麽不經嚇,再一看她臉色慘白,雙眼已經起了霧望著自己。那樣子……泫然欲泣,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