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侯爺午間不回屋用飯?”

雲卿卿望著面前滿滿一桌的菜肴,跟翠芽再一次確定。

這分量,怎麽也不像她獨自用餐的量。

翠芽已經雙手托著筷子遞給她:“是的,奴婢去書房兩回了,陳護衛說侯爺有要事處理。”

可再有要事,總要吃飯的,新婚第一日就把她們姑娘丟下,這算什麽。

翠芽說罷,暗暗在心裏埋怨了幾句。

“你把菜都分一分,我這兒用不完。”

既然有要事,她就不再過問了,或者並不是有什麽要事,是被她早晨那句沒想圓房氣的吧。

那一句確實落他身為男人的面子。

想著,她又問:“李媽媽起來了嗎?”

“沒有呢。”翠芽拿著幹凈的碟子撥菜,“昨兒熬一夜,李媽媽到底上年紀了,估計得緩一緩。”

“給她留些飯菜,別醒來餓著。”

雲卿卿吩咐一聲,不再說話,慢條斯理地用飯。只是面對美食,她少有的心不在焉,腦海裏都是許鶴寧的誤會。

他從汀瀾院裏就反常,還說什麽她要圓房就直說的話,結果最後發現是婆母喊李媽媽去問話,李媽媽把兩人沒圓房的事情說了。

許鶴寧就從這裏頭誤會她有意讓李媽媽在婆母跟前多嘴,暗中責怪他昨晚沒有與自己圓房。雖然後來解釋清楚,可這個烏龍鬧得他冷臉擡腳就走,一走到現在也不露面。

她咬了一下筷子,從沒想過新婚第一天就兩人就會有小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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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寧一開始是惱羞成怒離開,後來確實遇到要緊的事情。

太子昨夜賞臉參加婚宴,今日就暗中派人送來一封書信,信裏說先前參他和雲家的指使者是大皇子肅王。

裏面還有幾頁肅王與官員來往的禮單,參他的人赫然在列,禮單日期是他被賜婚後不久。

他對著這封信琢磨了許久,將信將疑。

京城官員間關系復雜,說起來肅王跟雲家也能扯一點關系。

肅王生母是個宮女,生下他就難產離世了,肅王是在皇後跟前長到八歲。這個時候霍家進宮去的姑娘得了寵,就是那個紈絝霍二的親姑母,進宮半年,肅王就被帝王放她跟前養著了。

從這兒可見霍妃得寵,不過霍妃這麽些年只得了兩個公主,也許是因為肅王的原因,恩寵倒是能在宮裏占大頭的一份。

可這肅王暗中參雲家和他……算不算耗子扛槍窩裏橫。

霍家再怎麽說和雲家也能沾一點,讓雲家和他不討好,肅王能得什麽利。

許鶴寧這一琢磨,就出神到飯點,前頭又有在雲卿卿那裏吃癟的事,更懶得回屋。索性喊來陳魚要了酒,跟自己從浙江帶來的幾個兄弟喝酒,順帶吩咐一些事情。

庭院裏驕陽正艷,許鶴寧靠在椅子裏,一只腳踩在椅面上,一手執酒壺,側頭便見窗外夏日灼目。

他仰頭往嘴裏灌了口酒,視線透過屋檐下的斑駁光點,在這會空隙裏,居然又想起雲卿卿。

她還真直率,一點情面都沒給他留。

即便不是她授意姓李的奶娘抱怨,但沒圓房的錯處還是推到他身上了。

或許這正中她下懷呢。

是他覺得彼此沒有感情,沒必要碰她,即便她回雲家長輩問起,問題也是出在他身上。任誰也會覺得她是受委屈那個。

許鶴寧扯著嘴角露出個漫不經心的笑。

嬌氣又狡詐,果然不可愛,就一副皮相騙人罷了。

許鶴寧再抿一口酒,就把酒壺放下,站起來說:“你們繼續,別耽擱了正事就成。”

話落,他慢悠悠出了房門,帶著滿身酒氣就那麽回屋了。

雲卿卿用過飯後正生困,半躺在炕上打盹。

屋外響起問安聲,她一激靈清醒,就聽到有腳步靠近,再擡頭許鶴寧已經繞過落地罩筆直朝她走來。

“你回來了……”她忙坐好,卻先聞到撲面的酒氣,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這是在酒缸泡過剛出來嗎?

許鶴寧把她面上嫌棄的神色看得分明,不退反進,大刺刺往她身邊一坐。

那坐姿,大刀闊斧的,又痞又匪。

“雲卿卿,我們談談。”他側頭,挑著眼角笑。

雲卿卿被他擠得往邊上挪了挪,見他一雙桃花眼睨著自己,她抿抿唇,挺了挺脊背坐直:“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嗯,你先說。”他視線落在她內收的下巴上,能看出她緊張。

“你我成親了,不管先前有什麽誤會,但也不可能一直這麽生分過日子對吧。我會盡我妻子的責任和本分……”

“責任本分?”許鶴寧在此時打斷她,眸光一閃,反射出來的光芒幽幽。他突然就靠近她,手指輕輕捏了她下巴,讓她看自己,“你說的責任本分包括什麽?包括床上那些嗎?”

雲卿卿從來沒被人這麽調戲過,在他指尖下鬧了個大紅臉,人也往後縮,想要脫離他的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