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子最近是瘋了嗎?!”

大皇子府的書房裏,幾個門客都低垂頭,不敢看正勃然大怒的主子。

“你們都啞巴了?!”大皇子罵罵咧咧幾句後,見跟前的人個個鵪鶉似的,氣得把書本直接摔到他們身上。

門客皆跪下來,越發害怕。

“養了一群廢物!”

大皇子見狀,一肚子氣都被憋在裏頭,連發作的興趣都沒有了。

連反抗都不會的狗,他打罵得有什麽勁兒?

但總算是冷靜一些,坐回椅子裏,冷著臉說:“昨兒才收到說太子想要找工部的茬兒,結果今天一早就有人把折子遞了上去,讓我們連防的時間都沒有。船廠的事本來就是一筆爛賬,現在翻出來,太子就是針對我肩管著工部,可當年船廠的爛賬又沒過我手!他真能借題發揮!”

說到這個大皇子就一肚子火。

上次他和太子都被許鶴寧整了一回,兩人都不心照在朝堂的事上收斂,省得真惹得父皇厭煩了。

結果才消停幾日,太子轉臉就狠狠陰他一把。

跪著的幾個門客此時終於有個人擡起頭,斟酌著說了一句:“既然太子都出手了,浙江那邊的船也要開,殿下上回抓了太子外祖家的把柄,是不是也可以往陛下那裏遞了。”

太子那頭也叫人花錢走海上賺銀子,朝廷現在還禁海,桶上去,必定是個禍事。

起碼能讓太子外家被皇帝厭惡一陣時間。

“蠢貨!”大皇子一本書又砸了過去,“現在捅上去,水司那裏不就得去抓人,我們的銀子又打水瓢嗎?!”

這再被一砸,門客裏再沒有人敢說話了,大皇子在急怒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先前肅遠侯府不是死了個原皇莊的管事,既然太子找我麻煩,就讓那個水寇找他麻煩。”

那就是塊硬骨頭,把事情鬧大,讓許鶴寧誤以為是太子想打壓他,先讓太子分不開精力來鬧自己才是正事。

有了注意,大皇子緩緩吐出口濁氣,管事的前來說宮裏的幾個小皇子出來,要去探望腿腳不好的二皇子,來問他去不去。

“兄弟情誼,自然要去的。”大皇子瞬間緩了溫和的面容,嘴角啜著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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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寧在朝中並沒有什麽勢力,但工部被翻爛賬的事已經宣揚出來,他自然也得到消息了。

這事是陳魚來稟報的,一張臉笑開了花:“大當家,他們兩兄弟還真要打起來啊。”

那表情恨不得想到兩人跟前去看熱鬧。

許鶴寧翹著腳坐在班房裏,對這樣的結果不意外。

太子是什麽人,被刺殺了儲君威嚴何在,即便沒有證據,都會要抓個囂張的磋磨幾下,好把威儀給找回來。

他砸巴砸巴嘴,閑閑地說:“隨便愛怎麽打怎麽打。”

出人命了也不關他的事。

誰沒事天天和這些皇子一樣,總愛鬧心機,無趣得很。

還是他家嬌氣包比較好玩。

許鶴寧想起雲卿卿,把長腿一收,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回府去。”

陳魚一愣,看看外頭的太陽,嘀咕道:“這才出門一個時辰,就回家了?”

消極怠工啊。

原本許鶴寧想回家逗那個最近都窩小廚房的小祖宗,結果他一腳踏進府門,柒兒就扛著兩布袋跑到他跟前,滿臉興奮:“大當家,東西送來了!”

徐鶴寧一雙桃花眼瞥向那兩布袋,示意都到書房去。

陳魚先去解開布袋,探頭往裏一看,嘖了聲:“這些個貪官汙吏!”

那布袋裏頭不是別的,都是銀子和銀票。

柒兒掏了塊銀子先往嘴邊咬了下,然後眯著眼笑:“嗯,真貨。”

下刻腦袋就被陳魚一巴掌扇歪了:“誰還敢給假的不成。”

“綁回去,賬本呢。”書案後的許鶴寧手指點了點桌面,柒兒從懷裏當即再掏了東西出來,“這兒呢。”

許鶴寧接過,翻看的時候突然就定格在一個名字上。

京城賈家??

他再三確認,果然那一支商隊後頭用朱砂筆標出來的幾個字確實是賈家。

京城賈家,誰人不知道,那是太子的外祖家,賈後的娘家!

太子就那麽明目張膽的投銀子去出海?

連大皇子都遮遮掩掩,要不是他就按著江海一帶的消息,他可能都查不來那個謝家是大皇子的人。

但這個船商連一層遮掩都沒有。

許鶴寧在震驚後脊背細細密密出了層冷汗。

——太子知道他在操控這次出海。

所以他讓賈家的商船參與是什麽意思,警告他?

可很快許鶴寧就否定這個猜測,要是想警告他,那日在茶棚裏太子就可以直言,而不是用雲卿卿來刺激他。

‘你先別著急拒絕,好歹考慮下。’

太子當日說的一句話讓他猛然又回神,太子讓他別著急,是讓他等這賬本麽?所以太子這是變相給他送銀子來,另一種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