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頁)

他孤零零走在庭院裏,那微彎的脊背讓許母擡袖抹了下眼角。

“你去給李媽媽說,說侯爺被藤條抽傷了。”

再混賬,也是她的兒,為了什麽冒險,她也知道。氣該氣,可氣過後,還不是要給他兜著,都說生兒是來要債的,這冤孽可不就是這樣。

許鶴寧從那個母親的院子出來,背後火辣辣地疼,可莫名的,蕩了半天的一顆心反倒安穩許多了。

他想回正院去,走著走著,就變成漫無目的遊蕩,然後一頭紮陳魚的院子裏,躺倒就睡。

屁股還沒好的陳魚瞪大眼看搶自己床榻的人,問到他一身酒味,最終只能可憐巴巴地挪到墻根處貼著睡,難道還能跟一個酒鬼講道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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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收到許鶴寧被放出宮的消息時,額頭當即就冒了冷汗,緊接著,錦衣衛就在他惶恐中找到皇子府,將他帶到父皇跟前。

明昭帝此時跟前還有另外一個人,那是太子。

太子跪在大殿內,低垂著頭,看不清面容。大皇子戰戰栗栗行大禮,一聲父皇萬安沒說完,眼前突然飛來個東西,一下砸在他額角上。

那重物咚一聲掉落在地上,是他父皇書案上的那塊白虎下山鎮紙,而他額角一陣抽疼,暗紅的血順著臉頰輪廓滴淌下來。

大皇子腦子嗡嗡作響,身體本能的匍匐在地,對皇帝的震怒驚恐,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孽障!”明昭帝見滿面是血的大兒子,冷喝一聲,開始細數他的罪狀,“刺殺朝臣,私自勾結商船出海,構陷朝臣,汙蔑太子!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皇帝一句話,囊括了他所有的罪,大皇子在鋪天蓋地的惶恐中緩緩擡頭,抖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父皇都知道了,可是怎麽知道的……怎麽就全知道了?

汙蔑太子?

明明太子也有賈家的商船跟隨出發的,怎麽就成了他汙蔑太子!

大皇子此時就想在細密的蛛網中找到一絲突破口,抖動的唇終於發出聲音:“父皇!太子讓賈家也參與了!兩萬兩的白銀!您一查就知道!”

“逆子!還敢胡言亂語!”明昭帝擡手又朝他砸了樣什麽東西,卻是砸空了,氣得胸口都起伏不定,“你怎麽知道的兩萬兩?所以你這是認了,倒是認得痛快!錦衣衛的人沒查到什麽賈家,只差到你跟那個姓謝的,朕對你真是失望透頂!”

“不……不可能!”大皇子不敢置信,倉皇著去看太子,猛然又想到什麽,“太子,你跟許鶴寧聯手了,你們聯手來迫害我!”

明昭帝見長子到這個時候還句句怪責別人,難受的閉了閉眼。

這是他第一個兒子,他自然是上心的,又憐惜他生母宮女出身早逝,年幼時給了他不少的關切。甚至連開蒙,都是他握著手教的。

可這是帝王家,在太子出生後,他對長子就疏遠了些。因為他怕他的態度,會引起兄弟不和,怕長子也生出不該生的心思。

結果,還是朝他想的最壞那邊去了。

“來人,送大皇子回府,沒我的允許前,不允許大皇子離開一步。他身邊那些門客,殺了。”

自己兒子府裏都養了什麽人,他清楚得很。

大皇子聞言,整個人呆若木雞,在被人帶下去的時候,才恍然回神,大喊著父皇。然而帝王不回應,讓他陷入絕望。

太子從頭到尾,跪得一動不動,明昭帝望著被重新關上的門扇,聲線冷淡:“太子起來吧。你是儲君,朕今日留你儲君的體面,但你究竟在這些事裏幹凈不幹凈,你心知肚明。老大不夠你沉穩,你身為儲君,確實該用些手段。可身為兄弟……”

明昭帝話音低了下去。

“朕對你,同樣失望。”

太子眸光一閃,並不多言,彎腰揖禮後,道一聲告退離開。

大殿裏本就空曠,如今人都離去,那種身在當中的孤獨感越發縈繞在帝王心頭。

明昭帝望著長子滴落在金磚上的血跡出神,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擡頭看向廖公公說:“他們誰也不幹凈,一個個的,都厲害得很。朕或許真不該把他召回京,現在估計他最得意了。”

把他兩個出色的兒子都鬧得一身騷。

有魄力得很,膽大包天!

廖公公暗中琢磨了下皇帝的語氣,發現多是無奈,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怒氣,抿嘴一笑道:“回陛下,太子有謀,肅遠侯有勇,都是朝廷大幸。”

“你這張嘴,可是把什麽好話都說完了。朕只希望別在鬧了。”

明昭帝靠倒在椅子裏,他一把老骨頭,不夠這些後生的折騰的,心累啊。

而且長子說的可能還真有可能。賈家確實最近動了大筆銀子去向不明,但是錦衣衛也確實沒能抓到太子的小辮子,如果賈家也參與了出海,太子是怎麽讓賈家不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