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隨著雲卿卿一聲令下,雲家的侍衛很快就上前,把那幾口大箱子直接擡著丟到胡同外邊。

送禮來的中年男人嘴裏不停喊著:“三爺,三爺不可啊!這都是大爺和長輩們的心意,是替許家給三夫人家補的聘禮還有閣老的壽禮。”

“放你娘的屁!老子不認識你們家!”

許鶴寧被他嘴裏亂七八糟的稱謂氣得冒火,一腳就把人踹到台階下。

對方的人嚇得忙扶起人,怒目看向許鶴寧,敢怒不敢言,都覺得許鶴寧這人太過不知好歹了。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一朝富貴居然連祖宗家都不認了。

雲卿卿伸手去挽著他胳膊,怕他再打人:“不是說了不沖動嗎?你打他們,反倒落口舌。”

許鶴寧太陽穴突突的跳,額頭上青筋猙獰,可見是生了大氣。可很奇怪的,耳邊細軟的聲音一響起,就如同是春雨霖霖,把他那心頭洶洶的火焰都給澆熄了。

他反握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神色好看了許多,但看向那一堆許家來人眼神依舊淩冽:“你們別臟了雲家大門!”

中年男子從樓梯上摔下去,疼得骨頭都斷了似的,哪裏還敢再說什麽,忙不叠讓人扶著,連滾帶爬離開雲家。

大門口還有許多雲家旁支,見到許鶴寧剛才打人的兇狠樣子,都沒敢光明正大看熱鬧,縮在馬車裏遮遮掩掩往外瞅。

雲家管事見事情解決了,忙又堆起笑,繼續迎這些雲家的親戚。

許鶴寧帶著雲卿卿徑直轉身往裏去,走過一處海棠跟前,他腳步突然一頓,側頭去看身邊的少女。

他步子大,雲卿卿是一路跟著他小跑跟上的,跑得臉頰嫣紅,察覺到他的目光,長長出一口。

“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了。你帶著傷,還自己動什麽手,家裏不是沒有侍衛。”她朝他笑,擡袖子擦額頭上的汗。

許鶴寧見她累著的樣子,心口鈍鈍地疼了一下,也擡袖給她擦汗:“你跟不上,就不知道說一聲,一會又要嬌氣地喊腿疼。”

那天去覺明寺,轉了半圈就喊腳底板疼,他想給她揉揉按按,還不願意。

雲卿卿嗔他一眼,眸光流轉,挑起的眼角像鉤子一樣勾人。

“是你覺得我嬌氣,我明明跟得上。”

瞧瞧,又睜大眼說瞎話。許鶴寧心裏明白得很,偏就吃她嬌且俏的樣子,心頭一片蕩漾。

“那是西北許家的人。”他牽起她的手,繼續拾步往前走,步子放緩了許多。

“和你是本家嗎?”

雲卿卿任他牽著,輕聲回應。

關於許鶴寧父親家,她知道得不多,都是從父親娘親那裏聽的。只知道他父親是西北的富商,然後在嘉興遇到婆母,之後怎麽在經商的路上去世了。

許鶴寧聞言,扣著她的手指明顯比方才更用力。

雲卿卿察覺,第一反應是自己說錯什麽了。

“是。”他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種古怪的壓抑的調調,“他們嘴裏的大爺,是我生父的嫡長子。”

生父的嫡子……雲卿卿被這幾個字驚著了。

什麽情況下,才會用這樣的字眼,只有他並不是原配所出,那婆母是……

“我母親被他騙了,不知道他原本有家室的。是他出事後,正好收到他在路途中寄來的信,說讓她北上歸家,信裏提到他欺瞞了家裏有正妻一事。”

他神色寡淡地證實了她的猜想,雲卿卿心頭是說不上的滋味。

許鶴寧此時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他出事後,許家的人也沒有再來尋我們母子。直到我十五歲那年,他們商隊再入嘉興時,知道我的存在,來找過幾回。被我直接打折了手趕走,後來每年都會給娘送銀子一類的,娘都沒收。”

“為什麽十幾年後才想到要拉攏關系,不就是我在江海上,有他們想圖謀的利益。”

也是在那之後,他去查了這個許家,是西北的首富,想要往南邊走。中年男子嘴裏的大爺,是如今西北許家的當家老爺。

雲卿卿聽到這裏,猛地掙開他的手。

許鶴寧正陷入那可笑的回憶中,不措被她掙開,心裏慌了一下,忙轉身把人抱住。

她在他懷裏掙紮著,怒聲道:“松開我,我要喊人打斷他們的狗腿!”

他們見他有了用處,就想利用,見他現在身在高位,就來巴結。他們哪裏來的臉呢?!

她像頭發怒的獅子,露出獠牙和利爪,掙紮著要往前撲。

許鶴寧錯愕,下刻不能自抑地大笑,笑得全身都在抖。

雲卿卿正惱著,他還笑。氣得回頭瞪他:“我要給你出氣呢,你笑什麽笑,再笑人都跑不見了!”

不想,他頭一低,跟她貼著額頭道:“笑我有個你那麽個好妻子。”

下刻,她就被他抱緊,他彎著腰,把臉埋在她頸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