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4/4頁)

茫然片刻,擡手摸了摸臉。

他是沒有許鶴寧長得好,可誰還規定要長得好看才能當人兄長的事?

不過他茫然片刻後,帶著醉意打量許鶴寧,越看是越覺得許鶴寧長得不像他們許家人,眉眼沒有丁點像他爹的。

不過,許鶴寧像足了他娘。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一個模子刻的,他要有許母那樣美人娘親,估計也能長得好吧。

皇宮內難得夜裏還有著喧鬧聲,離席的明昭帝走了許遠,還能聽到太和殿裏他那幫臣子的笑聲。

他腳步匆忙,身邊只跟著個廖公公,熟悉的穿過一片正盛放的玉簪。

皇帝喝了不少酒,帶著些許醉意,而夜風中送來的玉簪花香讓他想起舊憶,那裏頭有比酒更醉人的女子。

“都安排好了嗎?不會叫人發現?”

皇帝在回憶中,突然腳步一頓,轉頭去問廖公公。

廖公公忙上前一步低聲道:“陛下放心,肯定不會起疑的。”

明昭帝再度擡腳,腳步比方才更快了,直到一處宮殿出現在眼前,他再度停下來。

“陛下?”廖公公疑惑喊了他一聲。

人就在前頭了,走過來耽擱了些時間,要是再耽擱,說話的時間就更少了。

“朕……怕嚇著她。”殺伐果斷的帝王此時居然是‘近鄉情怯’,躊躇不敢上前了。

他跟她解釋,她會聽嗎?

他當年遇到急事不辭而別。

廖公公何曾見過帝王為一個女子露出過這種怯懦的神色,心裏大呼驚奇之余,大著膽推了帝王一下:“陛下,錯過這次機會,就不知是何時才能見著人。”

被人推了下,明昭帝回神,雙眸一沉,再沒有猶豫快步買入那坐宮殿。

裏頭被請進來的婦人正緊張。

宴會好好的,怎麽雲老婦人突然頭暈目眩,她見兒媳婦擔心,就讓她跟著去看看情況。沒過多久,一個宮人說是兒媳婦來找她過去,她聽著心急,以為是雲老夫人那頭不好,結果被帶到這樣一個空無一人的宮殿。

她想喊,又不敢喊,想起兒媳婦說她小時候在宮裏遇到的事,甚至是擡手拔下發間的簪子握手裏。

如果真有人算計什麽,她即便不能反抗,總能一死破局。

許母不斷在心裏安撫自己,她是肅遠侯的母親,只要死在宮中,不管是有什麽算計都不能不利於她兒子!

就在許母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時,關緊的殿門被人推開,她聽到沉重的腳步聲。

那是男人才有的腳步,她驚得忙轉身,手裏的簪子也被她緊緊捏著。

而這一轉身,她恍惚是花了眼,耳邊還響起那已經在她記憶裏久遠到快消散的聲音。

“——盈兒。”

明昭帝在婦人回身那一刻,仿佛又回到青年時。

他初遇的那個女子,五官柔美,可眉宇間是對抗著不公命運的堅強,讓他在喧鬧的人群裏一眼就發現她。

那時她正被一群市井混混圍著,她退無可退,路人都漠然看著她落入絕境,很快就要受到欺淩。可她在那群歹人中連眼淚都沒有一滴,有的只是和此刻一般的決絕。

後來他救下她,才知道她手裏握著把小刀,如果他不救,可能她就此香消玉損了吧。

許母聽到熟悉的稱呼,心重重跳了一下,大腦在這個時候是空白一片的。

明昭帝已經快步走向她,是一種急切帶著淩亂的步伐,在離她只要三步的又停下,垂眸去看她寬大的袖子:“盈兒把手裏的利器先丟了,莫傷到自己。”

他一眼就知道她藏了東西,那個時候,她也是這麽把小刀藏在袖子裏。

還處於茫然狀態的許母在不知不覺中就松開手,金簪落地,回音蕩響在大殿裏。明昭帝再也忍不住,上前去把人擁到懷裏。

許母在這個已經不熟悉的懷裏閉眼,眼眶就濕潤了。

是他?

那個負心的人。

他居然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嗎?

明昭帝擁著這個柔順的女子,亦是激動不能自控,眼眶滾燙。

他的盈兒還是和以前一樣。

下刻,他卻猛地就被推開,在沒有防備中連退了好幾步。許母也退了幾步,在模糊的淚眼中,聲音決絕:“我不知你是何人,我是肅遠侯的母親,你該讓我離開。”

還陷在重逢喜悅中的明昭帝仿佛就被人迎頭頗了盆冰水,將他一顆火熱的心,都澆得涼透了。

此際,遠在大殿裏的許鶴寧又被太子逼著喝了兩杯,讓他不爽到了極點,在心裏怒罵:狗太子明明不能喝,還頻頻敬酒,手裏的肯定不是酒!跟他那個不討喜的皇帝爹一個德行,心思深沉得很!

一對狗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