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頁)

許鶴寧見太子坦然承認過錯,抿抿唇說:“殿下言重,臣只是盡本職。”

陸大人眼底有著笑意,附和太子道:“肅遠侯確實功不可沒。如今知縣已經招供出被拉去當苦勞的流民所在,我準備讓錦衣衛去把人都救出來,但安置還是大問題,不知肅遠侯有什麽好法子?”

從許鶴寧的表現,陸大人自知自己也小看這個水寇的青年了。他來自民間,應當更能明白要如何撫民。

“殿下既然想要安頓流民,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朝堂施壓。”許鶴寧確實有想法,遲疑片刻緩緩道來,“既然那些商人已經用流民去做農活,那就讓商人先把勞作的酬勞付了,讓人見證全部交到流民手上。朝廷給流民入戶當地戶籍,派當地駐兵和流民一起開荒建立新的村子,為了避免流民大量湧入,朝廷按地方賦稅收入來分派增加的人數。”

“前邊已經有許家這樣的商人牽頭開始賑災,那肯定還會有更多商人也願意為流民出銀子謀名聲。開荒所用的花費相當於朝廷不用負擔,地方不用負擔,地方官員自然樂見其成。”

“等到開荒結束,就會有新的田地,流民生計有後續。而西北賑災有效的話,流民也會越來越少。唯一有不憂慮的,就是要各地加強安防巡邏,流民心性不一,得嚴防像今日的挑動者。”

這樣一來,也能減少百姓落草為寇,禍亂一方的事件。

太子聞言雙眼一亮,對許鶴寧這種薅羊毛治理流民的方法真要叫絕。

“好!孤現在就寫折子送回京城,肅遠侯跟孤來擬折子。”太子當即拍板,帶著許鶴寧到書桌前。

他剛提筆,就又從椅子裏站起來,把筆遞給許鶴寧:“你來寫!”

許鶴寧神色古怪看他一眼,拒絕了:“臣字醜,亦不會措詞,怕表述不清。”

太子盯著他看兩眼,無奈搖搖頭。

就沒見過給功勞還不受的,他可不信許鶴寧不明白自己讓寫折子的深意。

但許鶴寧就是站沒站相的,靠著桌子一副懶懶的樣子,就差面上寫著:老子不想欠你人情。

在太子奮筆疾書的同時,縣令的口供亦送了過來。

縣令打算跟許鶴寧推算無二。先讓人喬裝去挑撥流民首領對衙門的仇恨,再送假消息,說太子並不在衙門,沖擊衙門抓住狗官就能開倉搶糧。

然後他們還能集體上書太子,先揭發狗官,後威逼太子好讓他們留下平息民怨。

縣令可把那幫流民想要什麽的心思都揣摩得透徹,但是那幫流民哪裏知道縣令可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活著向太子上書。

他們暴亂,錦衣衛和禁衛自然是舉刀鎮壓,死人還上書個屁。

縣令為了不讓太子起疑自己,連家眷都推到最前頭,連帶雲卿卿也被算計在內。偏偏他遇到一個同樣懂得流民想法的許鶴寧,再細密的計劃都被一眼粉碎。

所以縣令也是個倒黴蛋,直接作妖把自己作死了。

哪怕他忍一忍,做做表面功夫,不去煽動流民,等太子走了再鎮壓,也不會落得要腦袋搬家的下場。還牽連出一串官員名單來。

最占便宜的,反倒是太子,算是漁翁得利。

縣令不蠢,輸在時運,許鶴寧看完供詞,冷哼一聲,已經盤算好怎麽折磨在牢裏等死的縣令。

死可是解脫,算計他的人,沒有那麽好下場。

陸大人看口供看一半,就見許鶴寧滿眼戾氣盯著口供,手一抖遞過去:“肅遠侯看看?但不能撕……”這水寇恨縣令就恨縣令,可別遷怒一張紙,雖然他夫人很無辜。

但是這口供上去,估計皇帝會給許夫人補償的。

許鶴寧:“……”這陸大人什麽毛病?他為什要跟一張口供過不去?

此際,太子已經寫好折子,再度喊許鶴寧過去看有沒有要增減的地方。

許鶴寧望著太子的字跡,沒頭沒腦就地問了句:“殿下的字師從何人?”

太子心頭卻一跳,笑笑掩蓋情緒道:“臨摹一位大家的,多少寫出了點風骨。”

大家?

和他母親教他的字跡有些像,估計是她母親也喜歡那位大家,才會寫出字帖讓他對著練。

他哦了聲,沒有多想,細細看折子。內容並沒有出入,還看到太子特意在折子後注明是他獻的計。

他面無表情遞回去,當自己什麽也沒有看見。

太子依舊笑著:“今日是你給我上了一課,晚上孤做東致謝,不知侯爺和侯夫人可賞臉?”

太子態度十分友善,讓許鶴寧想起雲卿卿在馬車裏說的那些話,把視線轉向外邊的庭院,片刻後才點點頭。

“好,暫時合作愉快。”

他冷淡丟出一句,壓住想往上翹的嘴角。

太子眼底就染著由內心而發的笑意,正點頭說好,就又聽到他說:“讓衙門的廚子還上那道酸酸甜甜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