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頁)
國有國法,前縣令死不足惜,沒有連坐家人,已經是明昭帝開了大恩。
他擡腳就往邊上去,不想被前縣令的女兒撲上來抱住了大腿。
十五六歲的少女哭得梨花帶雨,哀哀求道:“侯爺,即便我父親該死,侯爺就當可憐可憐民女,讓民女進牢裏看父親一眼。見過父親後,民女願意給侯爺做牛做馬報答!”
是個感人的孝女模樣。
許鶴寧不耐煩正要甩腿,突然不知想起什麽,摘下腰間的長劍,用劍鞘抵著那少女的下巴,緩緩擡起。
正是如花待放的年紀,還哭得楚楚可憐,硬是給她多添了分顏色。而許鶴寧盯著她面容看,眉頭卻皺了皺。
——色誘?
少女見他取劍,先是嚇得發抖,後來發現他只是用劍擡起自己的下巴,就壯了壯膽用淚眼看他。
上回母親帶她去拜見侯夫人,她沒能遇上他,但先前遠遠瞥見過他,年輕英俊,便記在了心裏。
如今父親出事,要是……要是她能跟了他,哪怕就是個通房,也比往後不可估計的日子強!
少女仰著頭,滿腹心思,姿態擺得越發柔順。
卻不想許鶴寧看了她一眼,就抽回劍,一把就將她甩開了:“醜人多作怪!要賣身,去楚樓,可能有眼瞎的要你。”
他不屑嗤笑一聲,把碰觸過他的劍鞘還往衣擺揩了下,仿佛是沾了什麽臟東西,就此揚長而去。
他身後傳來一聲尖叫,然後就沒了聲息,好好一個花季少女,被他一句給羞辱得昏厥了。
許鶴寧回到府衙後院,直接把那一身衣服都給換下來,丟給翠芽說:“好好多洗幾遍。”
翠芽抱著衣服一臉茫然。
這不是出門才穿的,她們家姑爺這是犯什麽潔癖。
到了下午,後院有諂媚討好的下人,把許鶴寧在大街上把人姑娘給罵了的事說給雲卿卿聽。
雲卿卿知道後,當著人前神色淡淡的,等人走後偷偷抿嘴笑。
他還真對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罵得下去嘴,是個渾性子,卻讓她心裏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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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燦定親,陳魚按著雲卿卿說的,先派人回京城備禮送去,還讓去知會許母。
三人結義,劉燦也是許母的義子,許母自當要知道。一同送回去的,還有許鶴寧和雲卿卿寫的家書。
許鶴寧是個隨性的,寫起家書來,都是想到什麽寫什麽,內容上段下段,有時都天南海北的扯不上關系。
反倒是雲卿卿的家書讓許母看得直樂,連連看了好幾遍。
雲卿卿家書裏寫了一路的經過,還狀告許鶴寧在半路發脾氣了,都是生活的點點滴滴,詳細又溫暖。
許母看著家書一直笑,因為明昭帝而煩悶幾日,今天總算有了件高興的事。
看過家書,許母便吩咐人去準備給劉燦的賀禮,好跟著兒子兒媳那份一塊送到嘉興去。
等吩咐過後,她就顯出疲憊來。
自打重逢相遇明昭帝,她日日精神緊張,忍不住會多想,一耗費神思,才養好不久的身體自然就承受不住。
丫鬟見她面露蒼白,忙扶她進屋休息。
這日張太醫按例來請脈,一眼就發現許母心結抑郁,回宮就把許母身子不適的事稟報明昭帝。
明昭帝聞言,沉默了許久,明白張太醫說的郁結憂思是出自自己。
當日下午,許母聽聞張太醫又來了,強撐著精神要起身。
不想進來的卻是喬裝打扮過的明昭帝。
光天化日,他居然堂皇而之出宮來到侯府。
許母緊張地揪住了被面,驚急中忍不住咳嗽起來。
明昭帝知道她是生產時傷了身子,前邊更是因為他而吃食了那毒藥,都是他累及的。
“盈兒你快喝水!”皇帝心疼地去倒來水,送到許母唇邊。
許母再也忍不住,擡手猛把水杯給掃到地上。
茶杯落地,應聲而碎,瓷片四濺,看得明昭帝都屏住了呼吸。
“你非要逼死我才算嗎?我兒命苦,你就不能高擡貴手?!”
這些日子的壓力,終於讓她感到崩潰。許母忘記了他是皇帝,忘記了外頭還有下人,只想發泄心中的怒意,嘶聲力竭地哭喊。
明昭帝沉默著,在她落淚中,嘆息一聲站起來。
“你先好好養身子,不要害怕我會對寧哥兒做什麽,也不用擔心我強迫你什麽。你好好養身體,如若你保重不了自己,那只剩下寧哥兒的時候,朕就不敢保證會不會強行讓他認祖歸宗。”
明昭帝說完,落寞轉身離開。
許母閉上眼。
她何嘗不知這是他的算計,他只是換了個方式想讓她先放寬心。
可他到底是皇帝,這算是他的退讓嗎。
皇帝離去,許母良久後才平復心情,回想起剛才情緒失控說的那些話。
府裏的人不認得皇帝,又是跟著張太醫來的,應該不會有人發現皇帝的身份,唯獨她說的那些話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