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次循環(四)(第2/3頁)

即使兩人看起來有些驚慌,但在這個年紀,以他們履歷上的人生經歷,心理素質也未免太好了。

——

另一輛車上,被警察心中感慨“心理素質太好了”的兩個年輕人,心裏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從那兩個警官下了車後,就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和他們說過話。

車裏身著便衣看守著他們的幾個警方人員,幾乎可以和“剛毅、堅守、沉著”等一切你能想到有關警察的特質劃上等號。

他們不動如山的坐在那裏,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所坐的位置也不露聲色地堵住了他們所有能離開車子的路線。

他們周身的氣質,與兩個年輕人以前在街頭巷尾見過的尋常警察完全不同,甚至與剛剛來問訊的江警官和杜警官都不同,那是一種經歷過豐富的應對經驗而洗練出的從容。

小哥曾擠出個笑容想跟他們攀談,被對方淡淡地一句“不要說話,有話到警局裏說”給打斷了,他們完全沒有給對方任何一點“設法得到情報”的機會。

這對他們的信心打擊太大了,車裏的空氣猶如實物一般凝滯,這讓兩個年輕人連呼吸都感到沉重。

半途中,小哥覺得臉上和鏡框接觸的地方有點癢,便想搔搔臉上的癢處,然而他剛一擡手,幾道警惕的目光就齊齊凝望了過來。

那些充滿戒備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鋼錐,寒光刺人心脾。

在這樣的目光下,肖鶴雲動作僵硬地放下了右手,哪怕對方沒有說過一句威脅的話,之後他也再沒敢動彈過。

如果說這種“沉默”和“緊迫盯人”也是一種讓人感受到壓力和敬畏的辦法,那毫無疑問,警官們的技巧對他已經奏效了。

倒是李詩情,或許是女人的抗壓能力更強點,被緊緊盯著的她乖巧地坐在原處沒怎麽動,腦子裏卻已經在反復推演著兩人剛剛商議好的計劃。

仿佛只有用這種方法轉移注意力,才能暫時緩解她的忐忑,還有那些即將到來的未知。

所有人就這麽沉默著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李詩情和肖鶴雲都沒有來過本市的刑偵大隊,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在哪個方位。兩人表情倉惶的被後面下車的江警官和杜警官分別帶走,心底冰涼一片,哪裏還有之前坐在快餐店裏“指點激昂”、“ 揮斥方遒”的樣子?

因為是傳喚而不是逮捕,兩個人並未被手銬拷上,只是被分別帶進了不同的問訊室。每間問詢室裏都有一個做筆錄的書記,和一個做見證的警官。

即使面對的只是個年輕女孩,江警官也完全沒有放松的樣子,問訊一開始,就單刀直入地質問李詩情:

“今天下午13點37分時,你和另一位乘客肖鶴雲,在一輛45路公交車裏未等靠站便臨時下車,情況可屬實?”

“屬實。”

李詩情態度順從地回答。

“你為什麽會臨時下車?”

江警官又追問。

這個差點曾差點逼瘋了她的問題,如今已經有了“合適”的答案。

“因為那個乘客在車上摸了我的胸,我很生氣,我要求司機讓我下車報警。”

李詩情咬了咬下唇,有些難為情地說。

這種情緒不需要偽裝,只要一想到小哥當時沒料到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就摸了她的胸,她的臉立刻就燒了起來。

另一間審訊室裏,面對同樣的問題,肖鶴雲則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因為那個女孩非說我摸了她的胸,還說要報警,車上的人都把我當流氓,把我轟下了車。”

他回答著。

江警官和杜警官通過各自耳機裏的傳聲知道對方的回答,有些意外。

竟然口供不一致。

“那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公交車在你們下車後沒多久,就撞上一輛油罐車爆炸了?”

杜警官眼睛盯著肖鶴雲,一字一字著重地說下去。

“你們下車的時機,未免也太湊巧了?”

“這你就要問那個李詩情了,我發現車子爆炸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肖鶴雲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李詩情身上,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樣子。

“一開始我還生氣,被這麽個破事連累下了車。”

“後來看到車炸了,我慶幸過後,就只有後怕。被汙蔑成色狼,總比死了好吧?”

和李詩情一樣,他也不需要偽裝,只要一想想第一次被李詩情莫名其妙誣陷是“色狼”而拽下車時的委屈,他的臉上就自然而然地露出那種神情來。

至於在現場發現車子爆炸時的驚慌,以及受傷被送醫不能動彈的絕望,他更是只要一回想,臉色就漸漸變得蒼白、心臟也隨之狂跳。

另一邊,李詩情聽到同樣的質問,直接哭了出來。

“那你們不應該去問那個男人嗎?我好好的坐車,遇到這麽個事,我想讓司機幫我把車開去派出所,他不願意!我想車上的人幫我做個證,也沒有人願意!他們還嫌我耽誤他們的時間,叫我們下車自己解決這種‘私事’,我不下車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