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無需再忍(第2/2頁)

這些都不算,最為心力交瘁的,是山高路遠,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用處。

秦槐遠停下腳步,心疼的拍了拍秦宜寧的肩頭。

千言萬語都只化作了一聲長嘆。

局勢如此,身為他秦槐遠的女兒,榮華富貴享受的有限,擔驚受怕卻是一點都不少。

“是為父帶累了你。你這孩子,從小命不好,因為父惹的麻煩,被歹人換了出去,在外面受了十四年的苦,為父現在回想當初,都很難想象你八歲時進了山裏獨自一個人,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不說你當時才八歲,就是為父現在進了山裏,恐怕也活不下來。

“為父到底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當初是為父糊塗,沒有給你撐腰,害得你回到家裏就被你母親猜忌,根本沒有享受過多少家庭的溫暖,乃至於後來,又被為父帶累。和談要帶上你,朝廷中的事牽涉你,讓你差點被妖後吃了,又趕上幹旱饑荒……”

“父親,過去的事您何必耿耿於懷?當初再多艱難,到最後不都否極泰來了麽。”

“是,但那也是因為你自己聰明,是你做的好。”秦槐遠嘆道,“總的來說,為父對你是心懷愧疚,因為為父根本就沒有給你如其他千金小姐那樣安逸的生活。現在為父更是要帶著全家人逃之夭夭,將你留在這裏。”

秦槐遠垂眸看著秦宜寧,眼中都是化不去的悲傷和愧疚。

秦宜寧見父親如此,也跟著難過起來。她強打精神,笑道:“父親不要這麽說。現在這個局面已經與從前不同了,天下初定,韃靼也暫且無力擾邊,南方又是個小皇帝,早已不足為懼,今上野心勃勃,又善謀多疑,他怎麽會容得下逄之曦?咱們一家子不能傻傻的呆在這裏當活靶子,您帶著所有與我們夫妻有關之人離開才是上策。

“更何況,他們不知道夕月是個什麽樣,難道我還不知道?那裏民風雖然淳樸,可到底閉塞了多年,想要將夕月建設起來,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父親要調停幾家的關系已經辛苦,恐怕更要為夕月的建設花費心神。父親將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秦宜寧想起了那一片廣袤的綠洲。

那裏幾乎等於一片未開化的土地,而且地理位置與舊都相差甚遠,那裏要炎熱的多,一家人恐怕還要用很長的時間來適應,加上家裏個人都有個人的心思,秦槐遠作為一家之長,還要從中調停。她現在就已經能夠遇見將來秦家在夕月落腳之後的生活了。

秦槐遠垂眸搖頭,“這些都是為父應當去做的,為父就是擔心你。”

秦宜寧知道秦槐遠的意思,灑脫笑道:“父親不必擔憂,王爺會保護我的。而且咱們一家人都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和王爺做事就更能放開手腳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勸說王爺遠離紛爭,歸隱山林?”

秦宜寧略一沉思,便將天機子的事細細的告訴了秦槐遠。

“她是個奇人,到現在她肯被王爺軟禁在軍中,我都覺得她是自己不想走而已。她篤信天命,對於當年的推算非常在意,我看她至今一直想讓紫微帝星登上那個位置。

“如果我們與她的目的相同,又有共同的利益那尚且罷了。若是我們與她的觀念背道而馳,她能做出炸毀北冀皇陵的事,下次說不準會不會炸了京城。

“沙漠雖然是夕月天然的屏障,但是卻難不住天機子。我與王爺若是歸隱,不論去不去沙漠,你們都會成為天機子的目標。

“如今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我私心裏想著,還不如孤注一擲,徹底解決所有的麻煩,不再留一點煩亂,否則將來依舊後患無窮。”

秦槐遠聽著秦宜寧的話,慢慢驚愕的睜圓了眼睛。

“宜姐兒,為父聽你這話的意思,怎麽有要……要順應天機子批算的意思?”

秦宜寧笑了笑,坦然道:“當初王爺一直忍耐,就是不想再起兵禍,今上幾次三番殘害破壞,他都舍不得破壞老百姓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平盛世。然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今的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已經容不得我們再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