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色侍君

過了南天門,因著宴會設在晚上,白天便安排他們在各宮殿裏休息,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紀鏡吟和她被安排的宮殿,正好是她的夕陽宮。

夕陽宮被打理得幹幹凈凈,她的魚池裏的小魚依舊靈活地遊動著,身姿曼妙,只是這宮殿或者是許久沒有住人,缺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這是哪兒?”紀鏡吟垂眸,目光落在她一副像失了魂般的側顏上面。

她收回目光,聲音聽不出什麽波瀾:“這裏叫夕陽宮,是我以前在天界時生活的地方。”

還不待他接話,她往前走了一步,眉毛輕挑示意他往正殿看去,正殿的門上還刻有火鳳凰的圖案,日光落在其中,熠熠生輝,她說:“你睡那裏,我去偏殿。”

剛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她側了側頭,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怎麽了?”

紀鏡吟慢慢松開了她的手,眼睛眨了眨,裏面閃過一絲迷茫,抿了抿唇:“沒什麽。”

他就是下意識地捉住了。

向晚意抽回了手,頭也不回的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大步往著偏殿而去。

轉過身來,紀鏡吟不緊不慢地走到正殿的殿門面前,把他手放在胸腔上面,一股無由來的堵意充斥著心房,整個人都有點不舒服,難受得讓他不自覺地緊皺眉頭。

伸手輕輕將門推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微微晃動著的帳幔,皺著眉頭,慢悠悠地走了進去,微微擡手,門無風自關,把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

靜靜站在床邊,手還沒有伸到被褟上面,便好像事先知道它的質感一般,他彎下腰來,指尖落在其上,有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奸夫”,兩個字突然從腦海裏冒出,腦袋裏冒出絲絲縷縷的疼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一個不穩,整個人掉坐到床上,急忙伸手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那份難受的感受。

目光無意識地瞥到一旁的櫃子,一些朦朧的畫面在腦海裏面浮現,他想要捉著這些畫面的尾巴,不斷地努力回想,越是想,那鉆心的痛意越肆無忌憚地在腦子裏蔓延。

突然,心口一窒,心臟陣來一陣絞痛,像是有人拿著利刃,一下一下地把心瓣割下來似的,捂住胸腔的手指用力得發白,體內氣血翻湧,一口腥甜的血直接湧到喉頭。

張開嘴來,一口熱血落在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讓他回過神來,吐出這口濁血後,那種鉆心的痛意好像是得到了緩解,但是剛才那些畫面也隨之消失不見。

腦子裏一片空白。

坐在床邊,愣愣的擡頭望著床頭的帳幔,沒有半點動作。

到了赴宴的時辰,向晚意來找他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男子坐在地上,後背靠著床邊,視線很淡,淡得像是沒有任何的落腳點,長長的睫毛壓下,在眼底下投入淡淡的陰影,側顏看著有點頹然,即使門開了,他也沒有多大的反應,似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面,無法自拔。

向晚意斜靠在門邊,沒有半點安慰的打算,只是盡她的義務提醒道:“妖君,該走了。”

紀鏡吟愣了一瞬,這才緩慢地扭頭看她,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空落落的,有點像迷路的孩子一般無措,但這個中原因,她卻沒有興趣去探究。

“把鬥笠帶上,我在門口等你。”

留下這句話後,她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半盞茶後,面對眼前充滿探究眼神的小仙,她表示通通忽略,目光挪開,等到有點不耐煩時,這才看到那個戴著鬥笠的男子徐徐向她走來。

天界的小仙們齊聲喊道:“妖君。”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在身邊跟上。

十數個小仙先後領著路。

向晚意的眼睛左瞧右看,不得不說,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天界這番熱鬧的場面,要知道上次帝君生日,即使也是宴請三界,也沒有鋪滿十裏紅布,百花齊放。如今樂妤天妃只是懷孕,孩子都還沒有出生,就搞這麽大陣仗,她真的挺好奇若出生之後,還能有怎樣的陣勢。

雖說在她記憶中樂妤是不孕的,但是這都過了四五千年,或者說她的身體調理得好,恢復正常也說不定,她怎麽跟樂妤反目成仇,也不關她孩子的事,她還是希望她能成功生產的。

跟著領路的小仙落座,帝君的座位在正中間,紀鏡吟的位置在右側,魔君的位置在左側,其余下面的按著職務或者品階一一遞減往下坐著。

帝君和樂妤還沒有到,氣氛還不算是太過緊張,有些相熟的仙君在隔空碰著酒杯,彼些問候著,擡眸望去,魔君只帶了一個女子赴宴,女子生得唇紅齒白,望著年齡特別小,但已經出落得玲瓏有致,瞧著水靈得很,在給魔君倒酒喂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