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瓶酒

“結果……飛行員是怎樣殺死藤原先生的呢?”

軍警們忙著處理地鐵站劫持事件的後續,被辻村深月拉到了一邊的敦忽然想到了這件事,他背靠著墻壁自言自語。

“你還不知道嗎?答案就是這個啦,這個,”旁邊的辻村舉起了從自動販賣機裏買到的咖啡,敦撓了撓後腦勺茫然地問:“誒?咖啡?怎麽回事?辻村小姐。”

辻村聞言滿足地翹了翹唇,她高興地回答:“飛機起飛時會先給機艙加壓,飛行員故意沒有這麽做,飛機上了3萬英尺後,機艙內壓力變小,人在缺氧和低壓的環境中會嗜睡和昏厥,但一般情況是沒有生命危險的,這也就是和藤原先生同在飛機上的秘書小姐睡過去了卻性命無虞的原因。”

“那藤原先生呢?”敦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追問。

“藤原先生是哮喘患者,它吸入的藥中有一種成分是麻黃/堿,而且藤原先生為了追求藥效,讓私人醫生加大了劑量,因為飛行員違規操作,藤原先生在機艙裏感到呼吸困難,以為是哮喘發作,大量吸食了麻黃/堿,興奮劑的影響和在低壓情況下進行的深呼吸,導致了藤原先生肺部血管充血和爆裂。”辻村有條不紊地解釋,“順便一說,咖啡/因和麻黃/堿一樣,有使人亢奮的作用。”

一旁的綾辻:……這丫頭現學現賣的本領倒還不錯。

“該回去了,辻村。”他提醒了句,往出口方向走了。

“啊,馬上。”辻村跟了上去,沒走兩步她忽然反應過來,不甘心地強調著,“等下,偵探,為什麽是你來指揮我呀?聽好了,我可是你的經紀人,偵探乖乖聽我的命令就好了,不要擅自行動。”

“是是,快走吧,經紀人。”綾辻敷衍地回應。

敦注視著兩人離去時的背影,他感嘆:“辻村小姐和綾辻先生的關系很好呢……”

“敦君。”

太宰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敦回過頭,站在那兒的是雙手插兜身著沙色風衣的黑發青年,他疑惑地看了看那人身後,驚異地道:“咦,只有太宰先生一個人嗎?胡桃坂姐姐呢?”

“不知道為什麽一臉生氣地走掉了。”太宰聳了聳肩無奈地說。

“真的不是太宰先生做了什麽嗎?”敦一副不信任的語氣——也不怪敦這麽問,實在是這個人唯獨在四處撩妹這方面實在是太劣跡斑斑了!

“怎麽會,我對每一位女性都十分尊重哦。”太宰不置可否,“不過她有讓我代她跟你說一聲她先回去了……說起來,敦君,你說過你在孤兒院的時候總是被人欺負吧。”

他面露微笑,眼神中卻沒多少笑意,於是整個笑容的意味都變得淡漠起來,如深冬青松枝葉上抖落的第一縷白雪。

敦有些莫名太宰問這件事,他摸不著頭腦地應和:“啊……是。不過太宰先生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唔。”太宰若有所悟地說,“只是忽然想到,望花這麽勇敢,大概是在福利院裏保護敦君時得到的歷練吧。”

中島敦:……

他頓時有種被罵了的微妙感覺。“也、也不是這樣,在福利院的時候……那個時候……”敦突然愣住了。他本來想反駁太宰先生的說法,但是到了口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胡桃坂姐姐是他重要的人,但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敦神色慌張地看向了太宰,那段本該深刻的記憶,此時在他腦海中卻只留下了模糊不清的殘影,仿佛水裏美麗的月亮,一觸即碎。

見敦差不多發覺了違和感,太宰適時地收了手,現在還不是戳穿她的時候,太宰不想她走,他只是不希望敦在“虛假的過去”上投入太多的感情,於是在敦有所察覺卻又雲裏霧裏時,他佯裝失落地嘆了口氣岔開話題:“實際上,我剛才向望花請求一起殉情了,很可惜她沒有答應我。”

“那是當然的吧!你在想什麽啊太宰先生!”敦果然被太宰帶偏了注意力,毫不客氣地吐槽。

而此時,被兩人提到望花剛出地鐵口,警戒線外面人頭攢動,不少是不明就裏看熱鬧的。她在軍警的協助下從安全通道離開了,當望花悄無聲息地融入人群裏準備離去時,她忽然有所察覺地望向了人海。

是……她的錯覺嗎?

她好像看見熟人了。還是說,她剛才感受到的被跟蹤的視線,就是來自他們?

不管怎樣,她這邊得盡快收尾了。酒廠逼得緊,重要的是,在那個人的面前,她總是無法保持冷靜,這樣下去可不行,她絕對——絕對不會再被他騙到了!

望花又想起了太宰對她說過的話,她緋紅著臉在原地站了兩秒,迅速藏進人流裏不見了。

另一邊,一個大晴天卻穿著黑色雨衣,背上插滿直杆傘的奇怪男人從拐角處出來,他朝人群裏望了幾眼,確認已經看不見那個少女的身影後,從反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