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該死的是你(第4/5頁)

“他說你從小就上趕著往男人眼前湊,以前還奇怪是不是遺傳林清清的,後來才知道不是,可能你天生就是這樣的?和陸淮和季楠之糾纏不清,是不是覺得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很爽?”

喬喬噗嗤笑道:“不止兩個吧?反正你有錢,養十個八個不是問題,一次性玩兩三個也——”

話未盡,林晚擡手便將手袋甩了過來。尖銳的指甲分不清有意或是無心地劃過臉頰,留下四道鮮紅的痕跡,她眼眨也不眨,面無表情。

是面無表情的,像是面部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都癱瘓了似得,配上那雙平瀾無波的眼睛與黑發,外表上顯露出極度的冷漠。

“林晚!!!”

跌倒在地的喬喬捂住臉,無法控制情緒般大喊道:“這都是你欠我的!”

喬喬咬肌湧動,好像用盡力氣地瞪著她,要用眼神扒她的皮抽她的筋,並且一字一字道:“你怎麽不去死?”

林晚居高臨下看著,忽然覺得無論是長相品行或是個人能力,喬喬和原主毫無可比之處。

小說原劇情是原主陰差陽錯杠上喬喬,作為惡毒女配被炮灰。穿書她沒有執念,好像依舊難以避免這種局面。

也許她們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宿敵,從身份交換那一刻起彼此纏繞。不管原主身體裏的人是誰,唯有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絕無第二條路可走。

不知道原劇情中的喬喬到底是什麽人。僅僅對於眼前的喬喬,林晚由衷為原主感到不甘心。

為什麽要作為惡毒女配被強行炮灰?

為什麽要輸給這種貨色?

這些想法仿佛尖銳帶刺,在胸腔內來回碰撞著。

“喬喬。”

林晚垂眼道:“白占喬家十年二十年的權勢人脈,你看看你混成什麽樣?要腦子沒腦子,要手段沒手段。”

“該死的是你啊。”

這句話很重。

十八歲被介紹給三十八歲的男人時,林晚沒能對充當紅娘的親生媽媽說出這句話。

身家過億,喜歡性格溫順的年輕女孩的上海有錢老男人,不看重長相但在乎八字生辰,湊巧與林晚八字絕配。

老男人聲稱結婚先送一輛跑車,生女兒給兩百萬零花錢,生兒子便送套別墅,地段戶型隨便選。因此林母怦然心動,勸說林晚去過豪門闊太太的日子。

她奪走她的錄取通知書;

剪碎她的身份證;

林晚半夜撕了床單做繩索爬窗逃跑時,她媽說是生女兒不如養條狗,叫她死了算了。

你才該死。

那句話在口中來來去去翻湧千萬遍,林晚沒能出口,終於在今天輕飄飄地滑出來了。

人都是會變的。

從軟弱到狠絕,從善良到陰損,人這種動物的奇妙之處便是很容易受到環境和事件的影響,完全可以從白色變成黑色,又從黑色變回白色。

有句很恐怖的話是:你終將變成你討厭的樣子。

林晚此生最怕變成她媽那樣刻薄的女人,動不動將怨氣發泄他人身上,像是腳尖沉入泥沼的人,第一反應不是掙紮,而是以最快速度拖最多的人一起沉沒。

不想變成這麽糟糕的人。

即使眼中的世界經常滿目瘡痍,需要很努力按耐住敏感的心靈,很認真的愛著它才能包容它的許多缺點。不能裝作看不到,也沒辦法真正接受黑暗面的它,像在灰色地帶盲目前行,林晚費勁分辨著好壞對錯,盡力討厭著該討厭的人,又要體諒偶爾做了壞事的人。

如喬母。

還有界限模糊的喬喬。

有很多時候,你覺得這個人是可惡的,下一秒切換她的立場去,又覺得可憐。

她是可憐的,你也是可憐的,分不清誰的可憐更重,既沒法忍氣吞聲,又不好意思發泄到底。

眼前的狀況就是如此。

林晚不後悔說了那句話,但有點累,需要柔軟的被窩安靜的環境,來思考自己做得會不會太過分。

應該沒有。

理智上知道過分的人不是自己,情緒上又總有虧欠感。這是因為經年累月受到母親的辱罵親人的指責。

惦記爸爸和弟弟的早餐是小心眼,早上忘記疊被子是惡意,丟了錢是沒腦子,計較父母偏心便是大逆不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說呀罵的,以至於林晚都對自己產生根本性的懷疑,怕自己太惡毒狹隘,太肮臟齷齪。

這次她其實另有算盤。

故意激怒喬喬,想讓喬喬喪失理智與林齊鋒再次聯系,往後紀錄片出世時便能以詐騙造謠把這兩人全部交給法律制裁,往後便得以安寧。

太過分嗎?

太陰狠了嗎?

沒有。

我沒有。

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但有沒有防衛過度?

腦海中兩個聲音在打架,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主見,迫切需要旁人的肯定。陸淮,她想起陸淮,有點想拿今晚的事情去問問他怎麽看。